“什么条件?”武良驹眼珠一转,落到了在旁边躬身侍立的贺旭身上,道:“我明白了,您是跟贺旭有仇!我这就替您宰了他,为崔长史出气!”
说完了,武良驹拔剑在手,冲着贺旭狠狠刺来。
贺旭一边手忙脚乱的左躲右闪,一边心中暗骂道,武良驹,你狗日的翻脸不认人啊!
这特么的算什么事啊?我贺某人真是瞎了眼,怎会投在这种薄情寡义的畜牲门下?
不过心里骂归骂,贺旭可真不敢骂出口来。不仅如此,连句硬话都不敢说,只能不断求饶。
“公子饶命啊!”
贺旭绕着聚丰隆的大厅满屋子乱转,哪怕是武良驹的宝剑已经在他身上划了几个大口子了,都不敢跑出聚丰隆。
他明白,崔二郎现在有刺史冯朴和张林两家大海商的支持,风头正盛。自己再失了武良驹的庇护,简直是生不如死。
所以,今天只能硬挺,看看有没有转机。
崔耕虽然很希望武良驹宰了贺旭,但并不希望这件事发生在聚丰隆。要不然,朝廷追究起来,他崔二郎也逃不了干系。
所以,见贺旭真的有性命之忧了,他赶紧开口道:“武公子住手,本官的要求和贺县尉无关。”
武良驹这才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挥剑一指惨兮兮躲在角落舔伤口的贺旭,喝道:“瞧瞧,崔长史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一般见识。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多谢崔长史的不杀之恩!”
“我…我向他道歉?”贺旭瞪大了眼睛,满脸尽是不可思议。
武良驹,你疯了吧?
好,我忍!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贺旭一边努力给自己做心里建设,一边委委屈屈地跪了下去,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崔长史,万望恕罪!”
聚丰隆的伙计们看着眼前一幕,当真是面面相觑,眼前这位委屈的像小媳妇似的贺大人,还是在武荣县地界儿呼风唤雨的贺县尉吗?
倒是崔耕坦然受之,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地挥了挥手,道:“好说,好说,起来吧!”
“谢崔长史!”
贺旭脸上红的好似滴血,恨不得有条地缝钻进去。然而,形势比人强,到了现在,还得忍气吞声地站在一旁,继续听崔二郎继续装逼。
最后崔耕提的两个条件,大大出乎了武良驹和贺旭的预料之外。
不是太难了,而是太简单了!
其一,武良驹必须对天发誓,今生今世永远不再找崔耕及其家人的麻烦,否则必死于万箭穿心之下。
武良驹要是相信有神灵的存在,也就不会坏事做绝了,当即毫不犹豫地发誓。
其二,虽然崔耕不要武良驹的钱,但那十万贯假钱票必须马上销毁。另外,武良驹所有的钱财,也必须存在聚丰隆钱庄。要是有人再拿假钱票来兑,就拿这些武良驹的家产抵了。
有张林这两家地头蛇在,武良驹家里有多少家资可瞒不了人。不过,此时在武良驹的心目中,哪怕是把这些钱全送给崔耕都成啊,哪里比得上将这瓷像诓到手?更何况家资只是暂时存在聚丰隆?还是忙不迭地答应。
于是,双方约定,十天内,武良驹把所有钱财存在聚丰隆,然后,崔耕会主动把那尊瓷像送到武良驹的府上。
离开了聚丰隆,武良驹心潮澎湃,幻想着瓷像入长安后的幸福生活,随后颇有几分揶揄的口吻朝身边的贺旭乐道:“贺大人,你说这崔二郎是不是目光短浅如蛙虫啊?他知不知道,这瓷像可是万金不换的宝贝啊!啧啧,居然不要本公子一文钱。哈哈,十天后,这瓷像就是本公子的了,到时候……哈哈哈……”
武良驹俨然兴奋的说不出囫囵话来了。
贺旭尽管受了天大的委屈,这时候还得小心伺候着,赔笑道:“恐怕崔二郎也是畏惧武公子您的家世吧?这叫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嘿嘿,日后好相见?我见他姥姥!他想得倒是美哉!”武良驹狠狠啐了口唾沫在地,阴恻恻道:“只要白瓷雕像到手,本公子就让他崔二郎家破人亡!”
然后,武良驹哪里想得到,此时聚丰隆中,崔耕仍旧轻松地翘着二郎腿,风淡云清地捧起茶碗,呷了口咸涩的茶汤入喉,悠哉游哉地喃喃着:“姓武的,这次你家崔爷爷虽然不要你的钱,但是…哼…要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