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依靠定昆池过活的老百姓足有几千人,化公为私后,他们生活无着,可怎么安置呢?
说白了,今日将定昆池化公为私,就如同当日李裹儿欲将昆明池化公为私一样,是大大的恶行。连被公认为昏君的中宗李显都不肯同意,更何况是李隆基呢?
武惠妃白了李隆基一眼,道:“陛下可是在担心越王崔耕?”
“可以这么说。”
“依妾身看啊,您完全不必担心。崔耕为祸天下多年,也该做个了断了。”
“什么意思?你说清楚。”李隆基面色一肃。
武惠妃道:“就是字面的意思。您该趁着崔耕在长安的机会,杀了他。既然如此,到底要不要将定昆池化公为私,您又何必在乎一个死人的意见呢?”
“可杀了崔耕之后呢?”李隆基迟疑道:“你指的是回纥?即便和亲成功,回纥人狼子野心,也未必可以轻信啊。”
武惠妃道:“关于这点,陛下不必担心。您的好女婿已经替您搭好路了呢。”
“杨洄?”
“不错,正是这孩子。”
武惠妃轻拍了两下手,杨洄和咸宜公主从丽政殿内联袂走出。夫妻二人跪倒在地,齐声道:“儿臣参见父皇。”
李隆基这才恍然大悟,道:“原来你们早有准备啊?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杨洄道:“小婿已经和回纥人取得联络。咱们只要答应和亲之事,并且杀了崔耕,回纥就和咱们永世修好。到时候,回纥占据草原,大唐领有农耕之地。各守本分,永不相侵。”
李隆基可没那么好忽悠,道:“保住?回纥拿什么保证?”
杨洄道:“这……具体的东西是没有的。但如今崔耕势大,只要他不死,回纥人就寝食难安。这还需要什么保证啊?再者,为了争霸天下,父子妻儿都可以舍去,回纥就是抵给咱们东西,咱们也不能相信他们不是?
“说得也是。”李隆基沉吟半晌,道:“此事的胜算大吗?”
杨洄道:“儿臣已经和回纥人商量好了,他们负责攻打史思明的契丹和安思顺的室韦国。咱们负责和岭南道和剑南道。至于吐蕃?论弓仁和赞普互相牵制,给咱们造不成什么麻烦。岭西联邦山高路远,就更鞭长莫及了。”
“考虑得倒是挺周全的。”李隆基看了看武惠妃,又看了看杨洄,终于点头,道:“你们已经就此事商量许久了吧?好此事就这么定了。、事成之后,朕立你为太子。”
杨洄大愿得逞,连忙跪倒在地,磕头道:“多谢父皇!”
李隆基道:“起来吧。以后可要好生做,这大唐的万里江山,将来都是你的。”
忽然,他轻轻一拍脑袋,看向武惠妃道:“既然咱们准备对崔耕动手,现在就不必打定昆池的主意了吧?要不然。恐有打草惊蛇之忧啊。”
杨洄也道:“对,按道理说,咱们还要靠崔耕拒绝回纥的求婚呢。现在就打他的定昆池的主意,算怎么回事儿?会不会引起他的怀疑呢?”
武惠妃却摇头道:“不,我现在就要定昆池。崔耕和回纥比试的日子是在一个月之后吧?咱们也在那时候动手。你们真以为这次稳操胜券了吗?一旦失败,恐怕你我都死无葬身之地。在那之前,我还不想办法快活快活啊?”
李隆基闻听此言,一下子好像回到了少年时候。
他有些激动道:“好,爱妃所言甚是。未虑胜先虑败,咱们这其实相当于奋起一搏,赌上一把。若是输了,就什么都没了。在此之前,可得好好享受一番。相对而言,暴露目标的风险也就不算什么了。”
武惠妃道:“而且,陛下完全可以将此事推到妾身的身上,崔耕怀疑的可能性不大。我就是完全蛮不讲理,陛下受逼不过答应了,崔耕也应该能完全理解。”
“好,就这么办了。”李隆基终于下定决心,高声道:“来人啊,传朕的旨意,定昆池化公为私,赐予惠妃做莲池。”
不远处的千牛备身总管马应了一声:“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