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聚齐之后,又如同来时一般,悄然的跃了出去。
微弱的星光照进窗户,床上的猎户翻了个身,然后坐起来。
他走到窗户前,看着已然空荡荡的院子,皱紧了双眉。
直到院子里再次传来动静,他才立刻肃容,快步走出门来。
院子里这时已经多了个头戴笠帽的人,低压着的帽檐完全挡住了他的面目。
……
傅真坐在马上,对着幽暗的山野站了不知多久,程持礼他们终于回来了。
“怎么样?”她抢先问出口。
“没有什么异常。”折腾了大半夜,程持礼的声音都不够精神了,“里里外外都看过,那的确就是一个猎户。”
傅真凝眉:“难道我们猜错了?”
程持礼没有答话。经过他们这么搜查过,都没有发现异常,那就只能说明的确是他们想多了。
可他们还是想不通,为什么一个打猎的百姓竟然对他们这么多人丝毫不畏惧?
“有件事卑职觉得有些奇怪。”这时候先前引入的将领弱弱地开口了,“按照连冗他们行事之缜密,按理说还有别的很多法子可以处理李侧妃,为什么偏偏要采取把人沉尸水底的法子?”
程持礼正烦着:“你要说就说点有用的!这水潭不是枯水季吗?要不是碰上这时候,他们多半也是得逞了。万一就属于他们运气不好呢?”
被他这么一怼,将领声音更加弱下去了,他挠了挠头说:“卑职就是觉得,李侧妃的尸体被发现的时机也挺微妙,刚刚才死过两日,尸体没有腐烂,也没有来得及被野兽啃食,看得出人脸来,要是再过些日子,就算是没沉底,只怕也认不出来了。”
傅真听到此处,不由出声:“我觉得这话有道理,此事看似是意外,仔细想想又颇多巧合。”
裴瞻沉气,他抬头看了一眼几里路外的镇子方向,吩咐引路的将领道:“你带一批人负责留下来监事这个村子。其余人随我去镇子上!”
傅真跟着他上了马,说道:“此时去镇子上,只怕也搜不出什么来了。他们能在这里潜伏这么多日,那这大半天的功夫,也足够他们隐匿起来。”
“找不到他们,我就守株待兔。”裴瞻掉转马头,深深道:“如今这方圆几十里,该布的岗哨都已经布下了,他们那么多人总得吃喝,我看没人提供粮食,他们要怎么办?”
傅真愣了愣,旋即打马跟了上去……
营盘镇只是一个有着百余户人口的镇子。只是由于位处京畿范围之内,坐拥大片良田,京城之中许多贵胄巨贾皆在此购置田庄,因此在连年的战乱之后,此处也还算是一个相对富裕的地界。
周边村里的人哪怕就是佃户,度日也不成问题,缺粮少吃的并不算多。
在这种情况下,连冗所带着那样一批人潜伏在此,吃饭度日不会引人注意。
可当家家户户的粮食被监管起来了呢?
整个镇子里的外地人已经记录在案。
京畿大营的人展开大面积搜索之后的第二天早上,镇上包括周边所有村庄里的人,但凡家里储备一石粮食以上的,皆需要报备。
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方圆几十里内的各个角落。
连冗站在院子里,仰头望着天空飞过的鹞鹰,面色深凝。
“连公子!”
这时有武士飞步走进来,急声说道:“我们连夜抢粮,也只囤到了五到七日的口粮!”
连冗望着他:“他们备案也是需要时间的,现在还来得及,多给点银子,让老张再弄点回来!”
“是!”
看着人离去之后,连冗绕过磨豆的磨盘,转回了屋里。
“将军,我们得加快动作了,这次带头出马的是裴瞻,此人十分难缠,而且他是京畿大营的主帅,发号施令的速度十分之快,拖久了恐生变故!”
连旸一身布衣,目光十分冰冷:“我与裴瞻有血海深仇,是他率军踏破了我大月王庭,将来我还要与他算一算账的。”
“可眼下不是算账的时候,”连冗上前一步,“我们此番前来的目的并非与大周为敌,而是为了杨奕,所以应该避其锋芒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