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显就更求之不得了,道:“什么请不请的?你我翁婿之间互相作客,乃是人之常情,那天朕一定到。”
事到如今,桓彦范拉崔耕一块辞官的计划,已经完全失败。
首先,当然是因为有了皇帝的背书。其次,有沙盘为证,有两千五百万贯钱财做保,定昆池日后定然成为达官贵戚乃至平民百姓的最佳休闲之地。他要是再敢说定昆池的不是,就是与长安所有人为敌!
桓彦范心思电转,将求救的目光,投降了崔玄若不能把崔耕兑掉,自己辞的哪门子官啊,当初李显提的那个益州大都督府长史就挺好。
然而,崔耕察言观色,怎肯给他这个机会?
不待崔玄开口,崔耕就道:“启禀陛下,微臣以为,这些百姓们告状告的甚是蹊跷。我连桓相的闺房之事都能有所耳闻,三百人进京敲登闻鼓,却毫不知情。您说说……他们背后是不是有人指使呢?”
桓彦范脸色巨变,喝道:“百姓们被强夺了田宅乃是事实,难不成,你崔二郎还要打击报复不成?”
“嘿嘿,若百姓们的幕后主使,是为了替百姓申冤,崔某人当然不会打击报复。但是,若那幕后主使和消灭了赵履温贪赃证据之人,是一个人呢?恐怕其心可诛啊!”
若是今天崔耕一开始就提起此事,人们恐怕会以为,这是他为了脱罪的狡辩之词。。但是现在,崔耕这番话就极有力量了。
赵履温心思电转,猛然间大吼道:“我明白了,是姐夫!是姐夫在故意坑我啊!当初就是他暗示我可以中饱私囊,出了事儿有他兜着。没想到,他还挑唆百姓们的告状!我这是被他当枪使,对付崔相了啊。”
桓彦范怒道:“你血口喷人!”
赵履温也豁出去了,道:“什么血口喷人?姐夫,你若是果真行得正,走得端,不如就让御史大夫萧至忠把此案查个明白。”
萧至忠此人外柔而内刚,既有能力,又素有清名,算是各方势力都能接受的人选了。从这个人选来看,赵履温选择了和桓彦范同归于尽!
……
李显察言观色,就知道桓彦范干净不了,但是,若本朝真的爆出这么一桩龌龊案子来,自己这个当皇帝的,也面上无光啊!
他看向崔耕道:“崔爱卿,你觉得呢?”
崔耕道:“赵履温吞没公主的钱财,并非公务。公主宅心仁厚,也不想深究,陛下着他辞官不坐,再把赃款缴回也就是了。”
对赵履温处理,崔耕倒是足够大方,算是对他反戈一击的报答了了。
李显道:“那桓相呢?”
崔耕耸了耸肩,故作讶然之色,道:“桓相不是在知耻之下,已经决定要退隐林泉了吗?看在他往昔也薄有微功的份儿上,陛下就不要继续追究了吧。”
随后,又看向桓彦范道:“桓相,你说呢?”
“我……”
桓彦范此时心里都在滴血,他明白,这是崔耕给自己开出条件来了。要么自己乖乖滚蛋,要么就让萧至忠彻查此案,自己身败名裂。
形势比人强,他深吸了一口气,咬着牙道:“崔相说得极是,老朽愿意辞官……不做。”
李显道:“那袁爱卿回去之后,写份乞骸骨的奏章上来吧。该给的体面,朕会给你的。”
“谢陛下!”
宰相辞职有一套潜规则,并不能说宰相一辞职,皇帝马上就批准,怎么也得挽留几次。李显这么说,算是相当给桓彦范面子了。
但是,再给面子,也改变不了,他的政治生命已经结束的事实。一时间,桓彦范的同党们,看向崔耕的目光都意味深长起来有嫉妒、有怨恨还有几分惧怕。
……
……
一场通天大案就此结束,略谈了几句善后事宜后,群臣告退。
崔耕本来还想和李裹儿一起回公主府,谈谈定昆池的事儿,张柬之却一伸手扯住了他的袖子,道:“二郎莫急着回家,老夫有几句话要跟你说。”
崔耕道:“也好!下官也有件事,想向张相您打听打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