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秀芳这才明白崔耕为何一进剑南道就如此高调,原本她还以为,是崔耕心情不好,想借着耀武扬威发泄一番呢。
她问道:“那咱们来利州干啥?没听说过,秘堂在利州势力很强啊?”
崔耕道:“其实我也不是想来利州,而是利州城外的皇泽寺。”
“皇泽寺?一个寺庙有什么好看的?”崔秀芳大惑不解。
崔耕道:“当今天子虽然祖籍并州文水,却是出生于利州。这座皇泽寺和寺庙与一般的寺庙不同,乃是陛下拨自己的脂粉钱所建,里面供奉的就是大周天子本人。”
崔秀芳还是不大明白,道:“然后呢?”
崔耕嘿嘿一笑,道:“皇泽寺耗资数十万贯,我就不信,那些经办的官员们不偷~腥!本官以此为契机抓人,没人敢拦,这么一来二去的,定能抓到陇西李氏之人的身上,你说李休他能无动于衷吗?”
陇西李氏的人多了,在崔耕去槐里村之前,他就算抓上几个,也没人会多想。公事公办么,总不能崔耕为博陵崔氏的人,就不能查办五姓七望的官员了。
但是,崔耕刚刚被陇西李氏折了这么大的面子,就查办陇西李氏的人,那打击报复的意味就太浓了。更关键的是,还不会引起其他六望的反弹。
李休哪怕为了面子,也得想办法把这些贪腐的陇西李氏之人救出来。
这就是打草惊蛇之计策。
但是,尽管崔耕想得倒是挺好,却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在利州城街边的一个酒楼里,正坐着一男一女,看着窗外崔耕的仪仗招摇过市。
这二人正是益州大都督府长史姚寿,以及苦命的青~楼女子宋雪儿。
姚寿的嘴角泛起一股狞笑,道:“天堂有路尔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崔二郎啊,崔二郎,你别的地方不去,偏来利州城,这不是找死吗?”
宋雪儿的脸色微微一变,道:“你想对付崔查访,可你原来不是说……”
“看来雪儿你对崔二郎上心得很呢!”姚寿强忍着心头的怒火,温言道:“本长史刚才就是一个比喻,实际上,我还是想拿到他的把柄。”
“具体你想怎么办?”
姚寿道:“这还用问吗?想当初,你爹是怎么被那小吏陷害的,咱们照方抓药也就是了。只是崔耕精明无比,没那么容易上当。到时候,还要靠雪儿你,多敲敲边鼓喽。”
“我……”
宋雪儿心中又是暗喜,又有些担忧,道:“但那可是杀头的罪过,你确定只是想拿崔查访的把柄?”
“那是自然,杀了他,朝廷难道就不会派别的查访使来?还不如和崔二郎诚心合作,共同发财。”
宋雪儿这才放下心来,道:“那妾身现在就去!”
姚寿摆了摆手,道:“去吧,去吧!”
望着佳人如开心的小兔子一般,蹦跳而去的背影,姚寿的老脸冷若寒霜,喃喃道:“杀了崔耕,对本长史怎么没好处?让你彻底死心,就是最大的好处!”
这边宋雪儿却紧跑几步,来到崔耕的仪仗之前,双手一身,拦住了整支队伍的去路,道:“冤枉啊!奴家有冤情要禀报崔查访!”
“嗯?这声音咋这么耳熟呢?”崔耕撩起窗帘一看,惊讶道:“怎么是她?”
崔秀芳察觉到不对,往外一瞄,也注意到了宋雪儿的绝世容颜。最关键的是,这妮子可比自己年轻多了。
“怎么?你们认识?那就让妾身来会会她!”
言毕,崔秀芳挑开车帘,身形一跃,来到宋雪儿的面前,道:“小娘子,你有什么冤情,就跟我说吧!”
宋雪儿拦路喊冤,只是个接近崔耕的借口而已。一见崔秀芳,顿时心中一震,暗暗寻思,完了,下手晚了,这咋没多长时间,就多了个情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