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真被俩人夸得一阵不好意思,挠了挠小秃头,道:“崔县令错夸小僧了,这种蘑菇叫风菇,别说一个人了,就是一头牛,误食一颗都能站不起来。有一次小僧贪嘴,误食了这种蘑菇,直瘫了三天三夜。”
崔耕笑眯眯地道:“原来如此,但那也了不起!”
李邕道:“对啊,若非是你,我与崔县令今日铁定都成了这三个王八蛋的刀下亡魂!”
一想到这儿,李邕上去就是砰砰砰一阵猛踢崔日昌,大骂:“让你狗日的骗我有《兰亭集序》真迹,让你狗日的绑架我,还不给我好吃好喝,我踢死你狗日的!”
崔耕:“……”
这满嘴脏话,活脱个黑社会二代,还尼玛是未来名动天下,青史留名的唐朝书法家,人称李北海的李邕吗?
……
……
三日后,江都县衙,内宅。
崔耕召来一众心腹铁杆,又让人去请来崔、郑还有崔日用,提审崔日昌和冯氏兄弟。
一开审,崔耕便让刑曹吏周兴先搬来各式刑具,让他先来审一遍。
周兴指着眼前的几样刑具,冷笑道:“崔日昌,你既然加入了丽竞门,想必对这些刑具不陌生吧?本刑曹临时赶制出来,也不知做得有哪些地方不合适。待会儿你试完了,可得多提宝贵意见哈!”
崔日昌一见那些稀奇古怪的刑具,心里已经怂了八分。不迭摇头,一阵苦笑道:“崔县令,不必如此。我是被王弘义抓着了短处,不得不为他做事,又不是对他有什么忠心。事到如今,你们想知道什么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下倒是配合。
崔耕冲周兴挥挥手,示意他先停一停。
然后看了一眼崔日用,伸了伸手,示意道:“崔族正,他是你大哥,又是你大伯崔元综被罢相的罪魁祸首,你先请吧!”
崔日用恨铁不成钢地看了自己大哥一眼,迫不及待问道:“我来问你,那封要命的信,到底是从哪来的?”
朝廷对外公布崔元综的罪名,是十年前,他与徐敬业有书信往来,意图谋反。
崔日昌做为崔元综的侄子,既亲自出首,又有书信为证,所以崔元综才被李昭德弹劾攻讦,被罢相,还被判了一个流放之刑。
崔日昌低头苦笑道:“那还用问吗?当然是王弘义给我的。有个叫蒋发的人,最擅长仿造他人字迹。只要经过两三个月的揣摩,他的笔迹便足以乱真。”
崔日用狠狠跺了一下脚,骂道:“你啊你,真是鬼迷心窍,你害了博陵崔氏,还害我不浅啊!”
这时,崔耕问道:“照你这么说,只要把蒋发找来,就能为崔相洗刷冤枉了?”
“问题是你找不着蒋发。”崔日昌道:“蒋发其实并不算丽竞门的人,他只是拿钱办事儿。此人就是个靠以假乱真伪造字迹,在江湖混饭吃的家伙。他行踪飘忽不定,除非他身上的银子花完了,他才会重新出来讨生计。”
“此言当真?”崔耕问。
崔日昌干笑一声,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死都要死了,还骗你们干什么?”
“那你可愿意指证王弘义?”
“没问题,在下自知罪孽深重,也想在临死前替博陵崔氏稍微做一点事,稍赎前罪,死后也好见崔家的列祖列宗。不过……以在下的声誉,就算指证他,也人会信吧?”
崔耕微微一笑,道:“现在指证他当然没什么用,但要是找着了蒋发就不一样了。哼,堂堂侍御史,却构陷栽赃,诬陷当朝宰相。到时候,别说他一介白~兔御史,就算是来俊臣都难脱此劫……”
一旁的崔日用听完崔耕的话,面现羞色,突然冲崔耕深施一礼,道:“我兄崔日昌欲置崔县令于死地,在下又屡屡与为难,崔县令却大度能容天下事,不仅不与我兄计较,容他戴罪立功一赎前罪,还肯花如此花心思我伯父崔元综伸冤昭雪,为我博陵崔氏恢复昔日荣光。诶,之前是崔某错怪了崔县令!”
这时,一旁的崔趁机说道:“是啊,这回咱们可真要感谢崔县令。不如趁着今日,就将认祖归宗之事提上日程吧!”
崔耕摆了一下手,道:“我做事有我自己的原因,你们别往多了去想!”
崔日用以为崔耕矜持,正色道:“此事崔县令为我博陵崔氏立下如此大功。崔某添为崔氏族正,一定会向族内秉公回报。在我看来,以崔县令的表现,当无问题。不过……”
崔一听不过,急了,叫道:“怎么又不过了?崔日用,我说你这人咋就这么不识好歹呢?人家要是再把蒋发找着,说不定你叔叔就真能复相!受了这么大的恩惠,你咋还整天小肚鸡肠的呢?”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崔日用清了清嗓子,腰板子一挺,朗声说道:“卢小娘子天生丽质,蕙质兰心,实是难得的佳偶。我会提议崔县令重归博陵崔氏族谱是一回事儿,但一码归一码,不代表我会放弃路卢小娘子这等天成佳偶!”
妈的!
崔耕暗暗骂了一声,貌似卢若兰是老子先看上的,好吗?人家卢若兰都没正眼瞧过你小子,呵呵,你就自作多情,届时徒添悲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