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们回道,经过查看,刘菲云干活麻利,厨房收拾的一尘不染,没有任何异常。那个瓦罐里就是米汤和毒药,也没什么奇怪的添加物。
这可就真奇怪了。
正在崔耕为难之际,堂上一同跪地为刘菲云伸冤的衙役孙江,忍不住提醒道:“韩家嫂子,这不仅关系到你自己的性命,也关系到能不能为韩大哥报仇,你可得要仔细想想,此前送饭到底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比如说,送饭的路途上……”
刘菲云和刘菲雨虽然是亲姐妹,但除了肤色差不多之外,相似的地方就很少了。
刘菲雨堪称美色小娇娘,而她的姐姐刘菲云就只能说长得不算难看,更像是寻常少妇。
她闻听此言,她秀眉微蹙,一回忆起丈夫身亡的情况,瞬间满脸哀色,道:“也没什么不一样的地方,跟平常一样,我经过了一个蓝荆花树林……”
蓝荆花?
崔耕陡然心中一惊,忙打断道:“等等,瓦罐上没有盖子,是不是有蓝荆花落在了汤饭里?”
刘菲云仔细回想一番后,连连点头道:“是有这么回事,当时奴家怕夫君见了汤中有异物会不高兴,便在路上将蓝荆花挑出瓦罐扔了。”
县令薛应德恍然大悟,高声道:“本官明白了,这蓝荆花很可能有毒!还是崔御史明察秋毫,三言两语间便发现了此案的不同寻常之处。这断案审案的细枝末节之处,果然非一般人能发现的啊!”
崔耕觉着怎么这么顺利?居然又破了一桩冤案?
不往多想,不迭谦虚道:“这只是本官的一个猜测,做不得准的,还请贵县差几个衙役,去采几把蓝荆花来。咱们验看一番,才知道韩刘氏到底是不是冤枉的。”
“是是是,还是崔御史想的周到。”
薛应德连连点头,把事情交代了下去。
漳浦县的县城非常小,功夫不大,就有衙役装了一口袋蓝荆花进来了。
然后,有人牵来了几条大黄狗。
把这些蓝荆花混在了粮食里,喂那些狗吃下去。
过了一会儿,这几条大黄狗便相继发出一声哀鸣,倒伏余地,气绝身亡。
死状与韩良一模一样!
到此,事情的真相已经浮出水面,漳浦县令薛应德当堂站起身来,深施一礼,道:“多谢崔御史。要不是大人出手翻案,下官险些枉断了一条人命,恐怕一辈子不得安宁啊!”
冤主韩刘氏已经伏地而泣,洗此不白之冤,除此谋杀亲夫之恶名,焉能不激动?
刘菲雨一边搀扶起姐姐,一边冲崔耕拜谢道:“崔御史你是个好官,奴家谢谢你。”
百姓们见崔耕如此神奇,三言两语就为韩刘氏洗脱了冤枉,也是大为兴奋。
不知谁起了个头儿,人们纷纷高声叫起:“崔青天!崔青天!岭南有个崔青天!”
崔耕面带微笑,能为活者洗刷冤屈,能为死者伸张公道,不枉百姓这般拥戴他,他越来越享受这种感觉了。
待得人们的声音渐渐低落下去,崔耕站起身来伸手示意百姓们噤声,接着准备讲几句场面话,宣告此案的结束。
倏地,就在这时,一记不和谐的声音款款传入公堂:“什么崔青天?依我看,盛名之下其实难副,纯属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哩,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