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将刘幽求的家眷们集中道一块儿,再一点一点的抄家。钱财方面不用和他客气,保住人就好。”
郭元振点头道:“崔相有如此佛心,元振又何必枉做小人?”
“那就多谢郭相了。”
郭元振的语气一直拒人于千里之外,崔耕不好和他细聊,。
稍后,崔耕和郭元振,带着“飞骑”兵进了刘宅,依计行事。
这些“飞骑”都是长安的富户子弟,军纪相当不错,崔耕稍一约束,就秩序井然。
不过,刘幽求的宅子太大了,五百羽林军分出三百将整个宅子围住。两百人负责抄家,一时半会儿的绝对抄不完。
半个时辰之后,崔耕一阵百无聊赖。
他挥手将一个飞骑叫了过来,道:“郭相去哪了?”
“呃……郭相好像到后花园去了。要不要小的去请郭相?”
“不用了,你带本官去。”
“是。”
崔耕随着那个飞骑兵,七扭八转,来到刘幽求家的花园内。但见此次占地面积颇广,里面还有个小湖。湖中莲花葱葱郁郁,枝繁叶茂,又有几朵莲花盛开,景色怡人。
往前看去,郭元振将一葫芦酒高举,大饮一口,吟诵道:“脸腻香薰似有情,世间何物比轻盈。湘妃雨后来池看,碧玉盘中弄水晶。”
啪!啪!啪!
崔耕轻拍了三下手,道:“好诗啊,好诗!郭相这首诗既是写荷花又是写人,情意缠~绵,引人无限遐想。不知是哪位小娘有幸,得郭相如此牵肠挂肚呢?”
还有句话崔耕没说出来,你郭元振都这么大岁数了,怎么也玩这种情窦初开的调调,跟你的画风不符啊。
郭元振似乎有些微醺,淡淡道:“她已经死了。”
“啥?死了?”
“嗯,死了三十年多年了。实不相瞒,这首诗是我十六岁那年写的,对,我正是面对这片荷塘,写了这首诗。”
噌!噌!噌!
崔耕心中的八卦小火苗,顿时一蹦三丈高,道:“到底怎么回事儿?郭相跟我能不能念叨念叨?”
顿了顿,又补充道:“有些事憋在心里面不大好,说出来可就轻松多了。”
“成,告诉你也没什么。”郭元振又喝了一口酒,道:“这事儿我还是第一次对人提起。呃……郭某人年轻的时候,做过一件名满京畿的荒唐事,崔相听说过吧?”
这事儿崔耕还真听说过。
郭元振年轻的时候,在国子监求学,家里定期送生活费来。有一次,家里送来了四百贯钱,这是他半年的生活费。
可正在这时,有一个穿着丧服的人到他门前请求救济,并称:“我祖宗五代都没有安葬,希望您能接济我,让我能够办理丧事。”
这不扯淡吗?
祖宗五代,那就是死了一百多年的人都没安葬。世间怎么会出现这种事情?
但郭元振当时十六岁,正是中二的年纪。当时想也不想,就把家中寄来的钱全部给了他,没有丝毫吝惜之色。
然后,那人自然就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头了。
同学们纷纷嘲笑郭元振,郭元振还得打肿脸冲胖子,说自己是孟尝君一样的人物。
于是乎,“郭大傻子”的名号传遍了整个长安城。
崔耕把这故事复述了一遍,道:“郭相指的是这件事儿吧?”
郭元振道:“不错,正是这件事。只是……世人不知的是,此事还有下文。”
崔耕把头点得如同鸡碎米,道:“对,对,对,没了那四百贯钱,你那半年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郭元振的脸上露出了一片温柔之色,道“我当时遇到了一个好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