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这样说,李容娘还是接过了崔耕所写的那张纸。
她稍微一扫,脸上马上就变了颜色,道:“虽是俗曲,但如能为这首俗曲谱曲,简直是妾身三生之幸!还请崔相稍待片刻。”
李容娘闭目凝神细思,一刻钟后,终于睁开了眼睛,道:“崔相此文甚是绝妙,妾身灵思如潮,现在已经有了!呃……妾身还有个不情之请,请崔相务必答应。”
“你说。”
“妾身所作之曲,定当随着您的这首俗曲,千古传唱。请您为此曲命名。”
崔耕道:“那……就叫青玉案吧。”
“青玉案?《四愁诗》里的青玉案?”李容娘点头道:“美人赠我锦绣段,何以报之青玉案。路远莫致倚增叹,何为怀忧心烦惋……好名字,真是和这首俗曲甚是相配哩。”
他们这么一唱一喝之间,已经把在场之人的兴趣彻底勾起,有人迫不及待地道:“李小娘子您就快唱吧,我等已经等不及了。”
“那诸君请听好了。”
李容娘轻启朱唇,清丽而又嘹亮的歌声在夜空中响起:“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没错!
崔耕这次所写的,正是千古名篇,辛弃疾所作的《青玉案元夕》。
这个大招一出,何止是什么李容娘啊,玄武门附近,竟然一阵鸦雀无声。
写的太好了,太感人了。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简直每个人都有过类似的感觉。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李显和韦后的眼圈儿都有些泛红,两只手紧握在一起,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金小姬则意味深长地看向崔耕,这目光中有几分同情、有几分崇敬,甚至还有几分幸灾乐祸!
贺娄傲晴则心中有一个声音在狂喊:这首诗是写个我的!一定是写给我的!如此真挚的感情……是我错怪了二郎啊。
不,不是我错怪了二郎,是我辜负了二郎。
我亲手写了那份婚书,就是辜负了他!
贺娄傲晴啊,贺娄傲晴,你这个蠢女子,今后还有何面目,活在世上?
她越来越想不开,大叫一声:“二郎,对不起!”
言毕,紧跑几步,就要往城楼上跳下。
“莫冲动!”
陡然间,人影一闪,将她拦腰抱住。却原来,是曾经在李重俊之乱中立下大功的杨思勖,突然出手相救。
崔耕只是想用这首千古名篇儿,解释清楚和贺娄傲晴之间的误会而已,万没想到会产生如此后果。
他长松了一口气,躬身一礼,道:“多谢杨公公仗义相救。”
这时候,崔无那讨厌的声音突然响起,道:“谢什么谢啊?崔二郎你可要搞清楚,我才是贺娄傲晴的正牌夫君,你不过是他的野男人而已哩。”
说着话,他将身旁的金小姬往怀中一搂,道:“我正妻是贺娄内将军,从崔相的手里硬抢来的。小妾乃是绝色佳人,乃是崔相用五十万贯钱换来的。诶,这横刀夺爱的滋味儿还真不赖啊!人生如此,真是夫复何求?”
然而,正在他志得意满之际,却听到怀中的金小姬陡然间发出一声娇喝,道:“动手!”
啊?
怎么回事儿?
这金小姬不是哑巴吗?
崔无心中一紧,大惊失色!
嗖!嗖!
突然,两点寒芒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