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宗,请您注意仪态。”白紫苏不咸不淡的话成功让白轻尘憋了回去。
“哼!”白轻尘重重的甩袖,转身朝着唯一的墓道走去。
白紫苏亦趋亦步地跟在他的身后,之前墓道里的幻境让她有些心有余悸,只是白轻尘是分神期修士,心神通达,应该不会被干扰吧。
白轻尘用绝魄剑轻轻一轰,将前面所有的墓门都打穿了,依旧是久燃不熄的人鱼烛发出噼啪的声响,幽邃深长的墓道却不复之前的寂静。
“竟然还有致幻的人鱼烛啊……”白轻尘一边走一边挖出人鱼烛,那副熟练的打家劫舍的架势让白紫苏无言以对,犹豫了一下,她也悄悄撬走了一些人鱼烛。
“好了,差不多了。”白轻尘将所有收集的人鱼烛放在地上,取出绝魄剑对白紫苏说道,“我还有事,让绝魄剑带你出去吧,放心,老祖我已经警告了剑魂,它只会护着你,不会再对你不利了。”
白紫苏看了一眼白轻尘和他脚下的一堆人鱼烛,压抑住好奇的心思,带着绝魄剑往前离开。
等到确认周围无人之后,白轻尘这才轻叹了一声,将人鱼烛重新燃烧了起来,数量极多的人鱼烛混合在一起,浓郁的粉红色气体袅娜地升腾而上,包围着白轻尘所在的狭小空间。
白轻尘划破了自己的手掌,一滴滴的血顺着滴落在了人鱼烛上,与那些粉色气体混合在一起,他看着那团粉气,终于又见到了他一直执着在心底的身影。
人鱼烛噼里啪啦地燃烧着,星星点点的火苗明灭在他的眼前,一如那年的寒冬深雪,土灶围炉下燃烧着的炭火,还有她倚窗回眸时的一笑:“轻尘。”
“嗯?什么?”他还在研究着怎么取火烧炭,听到床上人的轻唤,他抬起头,茫然地应道。
“你说我们的孩子是像你还是像我?”
轻柔的嗓音抚平了他所有的烦躁,他站起身,一把将她拥入怀中,嗅着她发间淡淡的幽香:“像你比较好,我想要个和你一样的孩子,七娘。”
徐七娘温柔地目光放在微微凸起的肚子上,她展颜笑道:“我想要这个孩子和你一样好的修炼天赋,这样它能多陪陪你,不像我,没办法修炼,陪不了你多久……”
“我想喝酒了,你去煮点酒吧。”白轻尘捏了捏徐七娘的脸,岔开了话题。
“好。”徐七娘柔顺地应道。
望着徐七娘瘦弱的背影,白轻尘觉得自己心底的暴戾都被抹去了,只是就算他刻意遗忘,躲避不了凡人与修士的区别,或许,他自废修为就可以和她白头偕老了吧?
再一次烦躁的叹了口气,白轻尘转身下楼,来到了自己开的小酒馆。
只是当他看到满地的狼藉和门口处站立的几人之时,他的神情顿时就冷了下来,到底还是避无可避,就算离开了白家,可以前的这些仇人还是穷追不舍的过来了。
“哟,白大少爷,白大公子,没想到你还真的愿意为了一个凡人放弃家族,到这么个破地方当垆卖酒啊?!啧啧啧,看不出来你白轻尘还是个难得的情种啊!”为首那人哈哈大笑了起来,笑着白轻尘的不自量力,笑着他的愚昧不知,“不过是一个凡人而已,最多不过百年寿命,你图个什么啊?”
“耍猴的我看多了,没想到就连猴子也开始嚣张了。”白轻尘冷冷地说道,“想打就打,别废话。”
“呸你娘的,当初有白家在后面护着你,现在没有了白家,你以为还能够像以前那样嚣张吗?”几个人迅速的将白轻尘围了起来。
白轻尘抬头望了一眼楼上,确认徐七娘并没有下来之后,他放开了手脚,不出一盏茶的功夫就将这些打出了酒馆,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们:“七娘不喜我杀生,所以就留你们几条狗命,只砍了你们一条腿,赶紧给我滚。”
看着那些人狼狈不堪的连滚打趴,白轻尘的心绪毫无波澜,他本就缺少感情的人,爱上徐七娘已经是他所有感情的出口了,他抬眼望向楼上,到底还是需要继续修炼,不然怎么保护她啊。
收拾了一下酒馆,本就是破破旧旧的模样,所以也没什么好打理的,他百无聊赖的坐在柜台边,看着街上逐渐多起来的人群,熙来攘往的人都过着自己的日子,或甘或哭,或冷或暖,唯有自知。
他从出生之时就备受白家栽培,天赋出众,不满一百岁就达到了金丹期,倘若不是遇见了七娘,恐怕他会继续修炼下去,执掌白家吧?所以这是他头一次体会到这种凡人的生活。
他曾视为蝼蚁的人就在他的身边川流不息,而他就坐在这间酒馆里,或许他也是一只蝼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