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侧目看向公仪林,后者神情略微复杂,笑意未达眼底。
将凤衣斗篷系在身上,公仪林目光渐渐凝重起来,离开时七师兄的欲言又止,刚到长门时九师兄的话里有话,都在给形成一个模糊的提示:长门之乱,是有人刻意为之,这个人,还是他认识之人……亲近之人。
他的目光像是要穿透这片火海看到什么。
“可能么?”一句话不知在问天,问地,还是问他自己。
一个死去千年的人,却能在死前谋划出千年后的大局,怎么可能?
摒弃心中杂念,公仪林望着清河,清河虽然没有看他,但两人却是不约而同道:“一起。”
说完后双方具是愣住,尔后各自浅笑一下……不是用来遮掩情绪,也不是为了传达某种意思,单纯的,真正能抵达心扉的那种笑意。
清河重新幻化成小雀鸟的样子,钻进凤衣斗篷里,公仪林不再犹豫,身形一跃,义无反顾地投入恐怖的烈焰火海中。
就像冬日里站在一望无际的冰原,完全没有目标,他们的四周全是火红的颜色,没有掺杂任何一点其他的事物,满目都是红,和站在黑夜里什么都看不见没什么不同。
刚开始温度并不是太可怖,就算公仪林不靠风衣斗篷也能支撑。
但再朝下二百丈时,火焰温度的恐怖便体现的淋漓尽致,即便没有直接接触到火焰,四周溅出的火花在眼前炸裂,发出爆竹般清脆的响声,也在提醒公仪林不要轻视火焰的温度。
渐渐放慢速度,不再一味朝下,前方的火焰并不是制热的红色,而是微微接近橘黄,看上去远不如之前的火浪威力无穷,公仪林的神情却是凝重起来,“外侧的温度都已经足够将一个修士的元神焚烧成灰,内核想必更加恐怖。”
说罢,竟然掉头往回返,嘴里还念叨着‘安全第一,安全第一’。
没走两步,身子就像被定住一样,感受到比火焰还恐怖的视线,公仪林低下头,讪笑道:“我突然想起比赛结果应该快出来了,不如先去看看,下次抽时间再来这里。”
小雀鸟发出一声轻嘲,“继续。”
公仪林装作听不见,是继续了,不过是继续往回走。
“再往前一丈,你这斗篷也就不需要了。”
它不像是在开玩笑,只要用嘴衔住斗篷的系带,轻轻一扯,百分之百凤衣斗篷会掉落。
公仪林立马停下脚步,“有话好说。”
一言不合就扒衣服是不对的。
“不要进入核心,停在百丈处即可。”
听到接下来的话,公仪林放下心来,无论如何,他都不想去触碰内核。
之前看公仪林兴致勃勃的要下来,清河本以为他是转性了,贪生怕死的本能褪去一些,现在看来原来不过是三分钟热度。
公仪林却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更加小心地前进,嘴里的‘安全第一’四个字就没停下来过。
再往前走了几丈,他忽然道:“上官语冰的尸体处理的如何?”
一觉醒来,院子里连滴血迹都看不见,如果不是地面上的一些枯枝败叶,险些以为昨夜发生的都是一场梦境。
“蔚知会处理好的。”低沉的声音回应他,“不出今晚,你便会看到想要的结果。”
公仪林目光注视前方的光源内核:“现在看来,这焚神桥底的火焰倒不失为一个毁尸灭迹的好地方,若非上官语冰的尸体另有他用,抛尸在此处想必也没有人能发现,无声无息地消失。”
通常公仪林想出来的主意,要不就是保命,要不就是害人,偏还能用平淡叙事的语气说出来,就好像在说‘今天吃什么’‘天气怎么样’这种普通的不能再偶同的话题。
心肠毒辣,行事狠戾。
清河有些想不明白是被他身上哪点吸引的,以至于迷恋。
公仪林不知道他的困惑,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放在心上,在他看来,自己这种倾倒众生的美男子受到追捧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快到前方的时候,他突兀地再次提速,直冲光源内核而去。
紧接着,停在百丈外,分毫不差。
“如果是真的会怎么样?”
凝视着光源核心,公仪林突然说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偏过头道:“传说如果是真的,会如何?”
清河没有说话,但不代表没有思考,他不但想了,而且同公仪林想到了一出去。
“在天界的都是仙人,若真有人死后身躯可化为山海,那该是怎样的滔天之能。”公仪林眉宇间多了分郑重,“仙人坠凡,周身残留的灵气足以将天捅破一个窟窿。”
“天破了,灵气稀薄,气运耗尽,凡人成仙,是否还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