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黑暗中刘思琪有可能看不到自己的状态,于是贺强直接打开了手电筒。
整个空间亮了起来。
手电筒的光在黑夜中想要照亮外面的世界可能不太行,但照亮这样一个木箱子,却能够让他们看清箱子上的木刺,滴落下来的丧尸粘液,彼此脸上的脏污。
这样明亮的环境中,刘思琪肯定不敢偷袭,不敢抢东西,她无法在有光的时候保证自己能打得过贺强。
刘思琪也不是蠢蛋,一看到贺强的状态,也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都不用明说,刘思琪自己也想明白了里面的门道。
或许她也在担心着,贺强到底会不会在最终杀了她,将她当成食物。
他们已经开始互相猜疑对方。
这个猜疑肯定会在某一个时刻的某一方承受不住时而崩塌,那个时候,存在于这个木箱子中的人类文明将消失无踪。
但此刻,他们还没有沦为野兽。
刘思琪默默往角落里缩了缩,尽可能让自己整个身子完全面向贺强,手中的角铁也紧紧握住。
两个人都目不转睛注视着对方,做出防御的姿态,也准备着随时抵抗对方致命一击。
现在还有食物,但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已经坍塌。
两个人都不敢动,不敢说话。
因为无法确定对方说话的真实性,也不敢确定对方是否在做假动作。
如果是跟秦大哥一起困在这里,自己就不用这么累了。贺强想。
睡了一觉醒来,身上有些酸软,有很多地方都在隐隐作痛。
那是昨天晚上长时间奔跑躲避带来的肌肉酸软和不小心磕碰造成了轻微伤。
此刻恐怕自己身上已经布满了各种大大小小的淤青。
自己好歹还睡了一觉,刘思琪根本连眯都没眯会儿,她现在的状态应该比自己还要差。
但贺强知道,刘思琪是一个很能忍的人。
她绝对不会把自己的疼痛什么的表现在脸上。
他记得上学的时候他们体育测试,刘思琪崴了脚还坚持跑完了八百米,要不是最后她请假去看医生,谁都不知道她受伤了。
还有之前在万栗村的山腰上过冬的时候,她手上长满了大大小小的冻疮,但依旧每天在冷水里面干活,给大家洗衣服做饭。
冻疮贺强也长过,那东西痒起来的时候很要命,又痛又痒,会止不住抓挠,而且越挠越上瘾,越挠越痒,就算是在睡梦中都会不自觉的挠。
但根本没有见过刘思琪露出过一丝难受的表情,也没有见她控制不住的挠过。
刘思琪是城里的女孩子,娇生惯养长大的,身上却没有看到一丝这种痕迹。
她依旧每天面不改色把手浸在冷水里做事,根本不吭一声。
就冲这点,贺强就觉得刘思琪要是生在好的时代,一定是个能成事的人。
但也是因为这点,现在贺强会忌惮她。
两人静默相对着,脑子里各自盘旋着许多想法。
最终,刘思琪忍不住打破了安静。
“我渴了。”她说得很简洁,没有多余说什么,也没有做什么多余的动作,声音也是轻轻的,听不出情绪。
贺强没有回答。
他双眼紧紧盯着刘思琪,即使她一动不动,贺强的眼睛都没有离开过她。
而他的手则是一手拿着钢管,一手拉开背包的拉链,在里面摸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