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大福就觉得他胆子未免太大,酒还没影子呢,她就敢收了人定金,若是三天后没有葡萄酒,他们这样的小老百姓可斗不过有权有势的富贵人家。
孙氏更是直接朝云萝“呸”了一声,“死丫头想钱想疯了吧?要是有个什么事可别来找着我们,咱已经分家,你们的事跟我们没关系!”
郑丰谷本来想问爹娘借一下牛车的话顿时就咽回了肚子里面,堵着气说道:“娘放心,不会牵连你们的,那位公子跟小萝还有点交情,就算真酿不出葡萄酒来,只要把定金银子还了回去,应该不会太为难我们。”
他这么一说,屋里的人才恍惚反应过来,刚开始的时候还听到了别的话,听那话中的意思,好像那位不知啥公子还真跟小萝有点交情,只是后来他们都被二两银子一斤酒的价格给震懵了。
孙氏顿时就脸色变了变,眼珠子骨碌碌一转,问云萝:“那是谁家的?你跟他们有啥交情?”
“就是那天送我回来的那位公子,他打碎了我的坛子后赔了我两个的交情。不过,不管什么交情,是好是坏都跟你们没关系了,毕竟咱已经分家了嘛。”转头跟郑丰谷说道,“爹,我们快些去买坛子吧,早去早回。”
郑丰谷看了眼爹娘,然后领着云萝出了上房,又跟刘氏说一声,就挑了一副担子去镇上。
出了村后,他才小声的问云萝,“小萝啊,那啥,你真能酿出葡萄酒来?这几天也没见你干啥呀。”
好像把野葡萄都捏碎了之后也再没有去管它们了,不过他也不是整天在家里,倒不清楚她是不是真的啥都没有做。
云萝说:“能的,估摸着能有一百多毛两百斤,二百文一斤能卖三十多两银子呢,正好够我们造房子。”
郑丰谷的嘴角控制不住的咧开来,眼睛都是亮的,嘴里却说着:“哪里需要这么多?不过是些野葡萄,没花一文钱,哪里能卖那么贵?”
“不贵。他们买了之后转个手就能卖更高的价格,不过我们没有那样的能力,把所有的酒都一次性全低价卖出去也不错。”这就是出厂价和零售价的区别。
郑丰谷不懂这些,不过听着云萝的话也觉得很有道理,不由得连连点头。
两人的脚程飞快,半个多时辰就到了镇上,还是那家土陶铺子,也还是同一个掌柜的。
“呦,小姑娘你又来买坛子了吗?这次要买几个?”
“两个大坛子。”云萝先指着五十斤装的大坛子,然后又指着旁边十斤装的小坛子说道,“再两个小坛子。”
掌柜的笑容更灿烂了,“大坛四十二文一只,小坛十八文一只,正好一百二十文钱!”
云萝抬头看着他,“上次不是才三十文一只吗?”
“哎呦你这小丫头!那是因为坛子缺了口才便宜卖的,你后来重新买的两个坛子不就四十二文钱嘛。”
“我买了你家这么多的坛子,你就不能再便宜些?”
掌柜的转头看向郑丰谷,笑着说道:“这小丫头是大兄弟的闺女吧?你这闺女生得好,机灵、聪明。”
郑丰谷笑得憨厚,“让掌柜的见笑了,就是个没啥规矩的乡下丫头。”
从土陶铺子里出来,郑丰谷挑着担子,前后各有一大一小两个坛子,用绳子牢牢的捆绑了,并不用担心会半途掉下来。
路过猪肉摊前,云萝买了两斤五花肉和两根大棒骨,转个弯路过粮铺,发现那铺子前面排了很长的一个队,几十个人各有神色,但大都愁眉苦脸,没什么笑模样。
“粮食又涨价了。”
父女两站在外面看了会儿,心情也不禁有些沉重。
“爹,我们要买些粮食回去吗?”乡下人很少花钱买粮,大都是家里的田地种出什么,就吃什么,或者挑出最好粮食的来置换数量更多的粗粮劣米。
郑丰谷愣了下,想想后摇头,说道:“今年有灾,但先前这些粮商来村里收粮的时候也不过才四文钱一斤,铺子里最劣等的糙米却要九文钱,不如回去问问你爷……”
话到这里,忽然顿了下,转口说道:“去问问你二爷爷家是否还留有余粮。”
家里还有多少粮,他最清楚,但那已经跟他没啥关系了,与其让爹娘脸上不好看,还不如偷偷的去问二叔买几斤粮食。
三百斤粮食去了糠皮之后,最多也就能出二百一二十斤糙米,若是捣得精细些,怕是连两百斤都保不住,一家五口天天喝稀饭,勉强能吃到下一季粮食收割的时候。
可还得造房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