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
这是出发去京城的第三天,在越州城外的码头登船北上,此时早已经离开了江南的地界,与官道相比确实是快了许多。
然而,从登船的那一刻开始,云萝的精气神就一下子被抽离了,起初还能忍得住,后来便吐得一发不可收拾了。
真是万万没想到,都已经转世投胎了,她晕船的毛病仍然没有消失。
卫漓从外面走进舱房,看着妹妹毫无血色,短短不到三天连脸都瘦了一圈的娇弱模样,眉头皱得紧紧的,伸手轻抚着她的背,说道:“再忍耐一会儿,前面不远就是杨城码头,我们在那里靠岸下船改走官道。”
云萝将接秽物的盆递给身旁伺候的兰卉,又接过兰香手上的水来淡定的漱了漱口,说:“没关系,吐着吐着就习惯了。”
卫漓不禁失笑,“胡说!”
又问道:“乘坐马车可也会不舒服?”
“不会,就晕船。”她连战斗机都能开出无数的花式来,唯独只有这种浮在水面上飘荡的感觉让她过了两辈子也依然适应不了。
卫小侯爷看着依然如此冷静的妹妹,越发心疼得不得了,只以为她是在故作坚强,又忍不住的暗怪自己事先也没有问一声妹妹是不是喜欢坐船。
“中秋时在府城游湖时,也没见你有不适。”
云萝不禁默然,她能说那是因为游船舒缓慢悠,所以她勉勉强强的还能忍耐着不露声色吗?
而她虽然没有说,但卫漓却还是从她的沉默中心领神会了,不禁又好气又心疼,最终轻叹一声,“你啊,我是你亲哥哥,有什么事不能与我直说?”
云萝的眼神一飘,我不要面子的啊?
出发第三天的午后,他们的船在杨城码头靠岸,云萝从船上下来的时候忍不住的晃悠了一下,吓得卫漓连忙伸手扶着她的手臂,只觉得坐了两天船,妹妹越发的娇弱,瞧这竟然是连走路的力气都没了。
云萝其实真没那么娇弱,不过是感觉脚下稍稍有些晃悠,这是坐船之后的后遗症,落到地面上几个呼吸她就迅速的调整了过来,缓过那口气来,就又是一条能单手打死野猪的女汉子!
码头上很热闹,熙熙攘攘的车马行船和吆喝声,边上还有酒食铺子和茶寮,云萝就近买了两个看着不错闻着也挺香的饼来吃,离开时忽然侧头往船只停靠的方向看了一眼。
卫漓伸手轻轻的按在她的肩膀上,将另一只手上拿着的一包酱肉递到她面前,说道:“只吃饼也没什么味,我听周围的人说这酱肉的滋味甚好,你尝尝。”
云萝抬头与他对视一眼,然后咬一口比她脸还要大的面饼,再就一口酱肉,吐了两天早已空空如也的肚子一下子就感觉舒坦了。
她一边走一边吃,卫漓也迁就着她的步子,手上还一直捧着那包酱肉,旁边的丫鬟兰卉想要伸手接过去代劳他都不愿意,就这么顺着云萝的步伐,带着几个侍卫和丫鬟离开了码头进入杨城。
看似悠闲,跟在他们身后的两个人却眨眼间就找不见了他们的踪影。
“刚才还在这里的,怎么突然就不见了?”
“看那边,那不是小侯爷身边的张平吗?”
两人迅速的朝着张平一晃消失的街角追了上去,云萝看着他们也消失在街角,又咬了一口饼,问身边的卫漓,“那是什么人?”
刚下船的时候就感觉这两人鬼鬼祟祟的在他们的船只周围打转。
卫漓让兰卉捧着纸包,他则把酱肉细细的撕成可入口的一条条,顺手还往云萝的嘴里投喂了一口,看着她吃得神情舒缓,眼睛微亮,表情却是一本正经的,说道:“不过是些探听我们行踪的小喽啰,不必太放在心上。”
又喂她吃了块酱肉,还说:“你这两天都没吃东西,我看前面那家面馆的生意很是热闹,想必味道也不错,不如再去吃碗热汤面?”
只两个饼和一包酱肉如何够他妹妹吃呢?
云萝看了眼那家面馆,说:“我想吃饭。”
他们就找了家酒楼大吃一顿,之后又换了一身装扮,去骡马市场重新选购了马匹,只带着十来个侍卫就出了杨城走上官道,而另一边的大船也在不久后驶离码头,继续北上京都。
一路辗转,他们并没有朝着京城直冲而去,所以在路上花费的时间也多了些。
日子已到了九月底,离京城只剩下三百里路程,若是快马加鞭,一天就能抵达,可若是不急不慢的赶路,走上四五天也不稀奇。
这天,他们在一个叫乐安镇的小镇上暂停,在客栈里吃了晚饭回房去的时候,卫漓收到了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又一个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