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袁承作为中间桥梁,两方人相互结识,那位姓陈名琛字升平的江南书院学生,刚才还在人来人往的路边与同学友人扭缠打闹,现在却忽然间安静如鸡,尤其是不自觉看向景玥的眼神,那真是要多小心翼翼就有多小心翼翼。
于是云萝知道了,这位陈琛公子定然是知道景玥身份的,而他自己本身的身份在江南恐怕也不一般。
后来,在征得了云萝的同意之后,袁承又将他们的身份介绍了一遍,“这位是咱越州府知府大人家的二公子,这是我表妹,原是卫家大小姐,最近刚被认了回去。”
陈琛惊了一跳,又小心的打量了会儿云萝,脸上的表情比哭还难看。
要完,果然跟卫小侯爷有几分相像,亏得他在几年前还曾欺负小侯爷来着,在其面前嘚瑟家中的妹妹有多么可爱,当时小侯爷的脸色他至今都没有忘记啊!
卫家认回了一个大小姐这件事情他倒是从父亲的口中略有耳闻,听说是有人在当年长公主生产的时候使了一招偷龙转凤的戏码,现在那位大小姐被找回来了,可是卫府似乎并没有要大宴宾客、广而告之的意思,让江南的诸位大人和夫人们都有些无从下手。
而他现在竟然先所有人一步的见到了这位大小姐!
说一句良心话,这位小侯爷的妹妹比他的两个妹妹都要好看!
而且,不过是出个门,竟能劳动到瑞王爷亲自护送,瞧这一副殷勤的模样,京城里的那些传闻怕不都是假的吧?
还有还有,瑞王爷不在京城也不去西北镇守着,什么时候跑到江南来的?这样的大人物来了江南,眼下都到了小舜山脚下,他爹身为越州府知府,却竟然丝毫不知!
陈公子的眼珠骨碌碌的,既想留下来跟这两位套几分交情,又想赶紧回家去将此要紧事知会父亲,真是坐立不安、左右为难。
在陈琛打量她的时候,云萝其实也在暗中打量着他。
浓眉细长眼,时常都是笑眯眯的观之可亲,样貌并不十分英俊,但也清秀斯文,额头上的两粒痘痘彰显着他的青春正好。
云萝先前听祖母说起过越州府的那位陈知府,出身并不能说贫寒,但也不是显贵官宦子弟,他家乃是一方大地主,世代与土地佃户打交道,在陈知府之前,得过的最大一个功名就是他曾祖父的秀才。
而让云萝将他记在心里的却是陈知府的另一个身份——他乃是刘相的门生,就是葬在白水村后山,与阿婆同穴的那位刘相。
这个身份让云萝对尚未曾谋面的陈知府莫名的心生好感,对眼前的这位陈二公子也就没有那么冷淡。
尽管陈二公子真的完全没有感觉到卫大小姐对他的亲近和另眼相看。
这位大小姐有点冷淡和寡言啊!
此时,他们在袁家的小铺子宝墨轩里,听郑七巧和云萝说了几句话,袁承不由得惊讶道:“你过几天就要回村里去了?我还以为你来了府城之后就再也不会回去了。”
话音未落,就被姑婆一巴掌拍在了后脑勺上,怒斥道:“胡说什么呢?白水村也是小萝的家,她在那里长到这么大,咋就不能回去了?”
袁承缩了下脖子,轻声嘀咕道:“我不是那意思,就是有那么一点点意外罢了。我说你第一次来府城,怎么也不想着多玩几天?”
云萝不在意道:“这个倒不着急,我以后恐怕也要经常来回白水村和府城,多的是游玩的机会。我第一次出门,想必爹娘他们都挂心得很,这边也没什么要紧事了,就想先回去一趟。”
郑七巧的表情既高兴又欣慰,点头赞同道;“是这个理儿,你在他们身边长大几乎从没有一天离开过他们的眼皮子底下,现在独自来了府城,虽说是认亲回到自个的家中,但你爹娘他们又不清楚这边是个咋样的情况,在家里还不定怎么担心呢。”
回到了高门富贵家,却仍不忘记那个曾生活多年的贫寒之家,知道养父母必然惦记,才几天她就想着要回去乡下了,郑七巧心里其实也有些惊讶,但更多的却是为她那个侄儿侄媳妇感到高兴。
良善之人终归还是有所福报的。
云萝转头请教袁承,“我想给文彬选几本好书,表哥有何推荐?”
袁承摸着下巴若有所思,“文彬是要准备下场了吧?”
“他去年跟着先生去见识感受了一下考试的氛围,今年没去,但明年肯定是要再次下场的。”
去年是专门去涨见识的,也没想过能考中什么,明年却是正式下场,就冲着功名去的。
陈琛寻到了插话的机会,就问道:“姑娘家中还有读书的兄弟?今年多大了?平时都读些什么书?”
袁承带着几分显摆的说道:“那是我表弟,五岁开蒙,今年才九岁却已经准备着正式下场科考了,他去年虽说只是去见识一下,却也考过了县试,府试只差一点点,不然就是个八岁的小童生了。”
要说文彬聪明,那是真聪明,但这样的成绩放在混迹于江南书院的学子面前却还不足以让人惊讶,顶多赞一句:“不亏是你表弟,你们这是祖传的会读书啊!”
袁承笑骂他一句,陈琛也不以为意,转头跟云萝说道:“姑娘若是不嫌弃,在下倒是可以给姑娘推荐几本书,正适合令弟现在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