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说当日在山上救了你的那个小姑娘?”卫漓皱着眉头,问道,“你是否太过在意了些?”
景玥低低的笑了两声,转头来看他,微眯起的眼眸之中似有异芒闪烁,更添了几分散漫,“你不觉得她看上去很眼熟吗?”
刚才就顾着看你那满脸纯良的恶心样了!哪里还有心思去看个毫无干系的乡下丫头?
不过此时听景玥这么一说,卫漓也不由得仔细回想了一下那小丫头的模样。
眉头逐渐皱起,眼中也有了些波动,从疑惑到茫然,再到若有所思,缓缓的睁大了眼睛。
他霍然转头看向云萝离开的方向,又转回头来死死的盯着景玥,从来都是平静淡然,甚至是有些严肃的表情已碎裂成片,那一双眼角飞扬、与云萝极为相似的狐狸眼中一片震惊和焦急。
一把抓住了景玥的手臂,用力到指尖发白,手背上青筋暴起,“你知道什么?”
景玥也不挣扎,似乎感觉不到手臂上传来的疼痛,娇艳得如同花瓣的嘴唇轻启,悠悠的吐出了一句话,“我能知道什么?不过是觉得她与你小时候长得像极了。”
也不必说小时候,两年前他就还是个比所有的同龄人都要矮半个头以上的小胖墩,短手短腿圆身子,与现在的阿萝至少有七八分相似。
卫漓目光闪烁,又猛的收回了手,垂下睫毛遮住了眼中的神色,“确实有点像,倒是缘分。”
背在身后的手却紧紧的握成了拳,四个指甲尽皆嵌入掌心之中,鲜血滑落。
先前只是觉得很眼熟,却一时也没想起来在哪见过相似的,毕竟他小时候最讨厌的就是照镜子,若非景玥忽然说起,他自己都早忘了两三年前的自己长的什么模样。
是巧合吗?毕竟这世上长相神似的人虽不多,但也并不少见。
若不是巧合……
卫漓暗暗的闭了下眼睛,眉头在不自觉中紧紧的皱了起来。
找了这么多年,却始终杳无音讯,怎么可能会这般巧的在此地遇见?况且江南离京城有几千里之遥,再如何也流落不到这里来啊。
另一边,虎头对云萝竟然认识那样的公子也感到十分好奇,强烈的好奇让他几乎将背后敲长辈板砖的心虚都挤压到了最边边的角落里头——尽管动手的那个人并不是他,但小萝打了跟他打也没啥区别嘛!
“小萝,那是哪家公子啊?我以前从没有在镇上瞧见过呢,你们咋认识的?他咋说你救了他一命呢?”满心的疑惑挠得他心里头痒痒,恨不得扒拉着云萝让她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一遍。
他真是从没见过那样尊贵的人,尽管一身装扮似乎还没有金公子富贵,但只是站在那儿,就让人觉得更优雅,更尊贵。
“我也不知道是谁家公子,不过是前段日子在山上见他晕倒在地,我把他救醒了过来。”
云萝随口说道,在肉摊上面花十二文钱买了一片猪肝,又花三文钱得了放在案板角落那几根被剔得干干净净的大骨头,也没有放进背篓里,只用草绳绑了拎在手上,以免弄脏了背篓里头那几个纸包。
虎头伸手过来将她手上的猪肝和大骨头接了过去,另一只手挠了两下脸颊,说道:“这大户人家的公子咋还往山上跑呢?就他一个人,身边都没个小厮啥的?”
瞧金公子出行,哪次不是前前后后的跟着好几个小厮随从和车夫的?
云萝摇摇头,只说不知,并不想将更多的事情告诉他,说不定就反倒给他带去了麻烦。
虎头也只是好奇,但他不是追根究底的人,见云萝也不晓得更多,他就不再多问,咕咕叨叨的跟她说起了别的事情,期间还总忍不住的伸手去拨弄云萝背篓上那个“呼呼”转圈的风车。
在两人出了庆安镇没多久,金家的马车却从另一个方向急急忙忙的赶回了镇上,金来公子满头大汗的坐在马车里面,却掀着门帘子探头跟外面的人说话,“你都看清楚了?当真是卫府的马车?”
“没错,确实是卫府的马车,小的都瞧见小侯爷了。他们到了镇上之后并没有直接去府里,而是下了马车在街上逛,跟小侯爷一起的还有另一位公子,只不知是什么身份。”
“哎呦喂,表哥这走的是哪条路啊?我天不亮就起来到十里亭去等着了,怎么就没遇上他们呢?”
要早知道这样,他何必白费这个劲儿?这大半天的,可把他的脸都晒伤了!
云萝他们已经远去,自是不知道身后的这一幕。
又走了半个时辰,回到村子正是最热的时候,云萝的脸已是红扑扑的摸着滚烫,虎头更是满脸通红,连裤子都被汗打湿了。
他浑身都热到冒气,撸着袖子又用力的擦了一把汗,然后将拎了一路、已经蔫巴的猪肝和大骨头递到她手里,说道:“可算是要到家了,你快回去吧。”
说着就一挥手,他率先转身往自己家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