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科和丙舍都在西馆,由于人数众多,巡夜的是会稽县衙分来的差役,三日一轮换,但是因为巡夜辛苦,经常有差役偷懒不来,后来馆主和其他助教商议,从馆中开支里拿出了一部分,雇佣了几个年轻力壮的壮汉值夜,晚上的安全才算是得到了保障。
梁山伯暂且不提,傅歧在会稽学馆住了四年,除了西馆那边有时候有学子会因为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在晚上找场子斗殴,就没出现过什么胆大包天的蟊贼。毕竟在这个名声比命还要重要的年代,留下一点污点,这辈子的前程就全部毁了。
可现在不但有人深夜闯了甲舍,而且看起来还是已经得手了出去的,否则怎会往外跑?
就在细雨追出去的当头,马文才已经和傅歧、梁山伯三人踏入了祝英台的院中,祝英台也已经穿戴整齐,打开门向外好奇的张望。
“咦,你们怎么起来了?”
祝英台惊喜地看着马文才三人。
“马文才,你回来啦?”
这是重点吗?
她还有没有一点忧患意识?!
“你那粗使下人呢?今晚怎么没让他在院子里守着?”
马文才沉着脸,追电举着灯笼替他照亮道路。
“你说安布?”
祝英台听他问起家中带来的杂使差役,愣了愣:“我有东西要买,差他下山去县城里买东西去了。”
“荒谬!你也太不注意自身安危了!”
马文才气笑了。
诺大的客舍,就由两个女人住着?
被害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祝英台刚刚被惊醒,人还有点迷糊,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愣愣地看着面前三位同窗登堂入室。
“刚刚似是遭了贼,你们还是先看看有没有丢什么贵重东西。”
梁山伯见祝英台莫名其妙地僵立在那里,只好出声提醒。
听到梁山伯的提醒。半夏吓得掉头就进了屋子去翻查,因为屋子里还有马文才的东西,马文才的伴当们也开始在屋子里清点起来。
祝英台平日里并不做什么整理,但确实也有些不好被人拿走的东西,皱着眉头也进了屋子,将自己藏在各处的私人东西翻了起来。
于是乎,跟着进了屋子的三人就茫然地看着祝英台从柜子里翻出许多刻着字的小印章和一块小板子,从枕头底下掏出一根圆筒,从一个筐子里拿出一大把猪鬃小刷子……
“祝英台,你到底在找什么!”
马文才终于忍无可忍,低喝出声。
“你那些破玩意儿丢了都没人要!”
“什么破玩意儿!”
祝英台没好气地顶嘴,“对我来说可是好东西!”
牙刷被偷了,难道要用柳枝擦嘴?
肥皂要没了,洗个手还得捞澡豆!
她的活字印刷都还没研究个明白呢!
这些都是有钱都没地方买的东西,知道她做出来有多困难么?差点没被人当做得了癔症!
“我是让你找找看有没有少什么贴身的东西!”
马文才快要疯了。
他白天还为她的手迹差点被庶民拿走而乱了方寸,结果现在可好,居然闹了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