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青春就是用来挥霍犯错的,谁的青春不迷茫,话是不错,可是,若是犯了大错,对自己和旁人造成了不可逆转的伤害,这账又该怎么算?
吴端问道:“那手术之后有人照顾你吗?”
“照顾?我这命又硬又贱,用不着人照顾。”
关澜话里话外满腹怨气。
“为什么不通知父母?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不仅需要照顾,还需要有人在身边帮你出谋划策。”
“报喜不报忧,习惯了。
再说了,我当时想了想……要是爸妈知道我切掉了一个器官,成了个残疾……哎!我父母啊……他们虽然在农村,可是很开明。
别人家都是重男轻女,我们班几乎所有女孩都是上完初三就不上了,跟本村人去打工,挣钱供下面的弟弟妹妹上学。我们家不一样,我和弟弟是一视同仁的,所以我才能上到大学,哪怕是考了个三本,学费贵得要死,父母砸锅卖铁也要供我读。
这种情况,你说,他们要是知道我成了残疾,心里得多疼,我是我妈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吴端低头掩饰惋惜的情绪,这个女孩有点自卑,只敢小心翼翼地喜欢一个人,可她又那么懂事,她有什么错呢?为什么要让她遭这些罪?
闫思弦却冷静道:“当年的事儿说完了,说说眼前吧。”
“眼前?你是说着火的事儿?”
“嗯,我们查到你的宿舍正好跟617是斜对门,起火时你在宿舍吗?”
“嗯。”
“那你清楚当时起火的情况吗?”
“我都看见了。”
“什么?”
“起火的过程,我看见了。”
“详细说说。”
“我看见彭一彤出去打水——她没关门——她们宿舍有时候门会开着,散散烟味什么的。
我正好出门上卫生间,路过,看个正着。
我看见李娜娜她俩拿打火机点杯子里的酒玩,转身的时候不注意,碰洒了,那杯点着火的酒全洒床上了,火一下就着起来了。
李娜娜就让李双赶紧关门。”
“关门?”
“她们觉得不就是一床被子着火,能应付,那会儿她们担心的根本不是火灾,而是怕被学校发现,怕挨处分。”
没想到还有这样的细节,完全说得通。两个女生以为自己能搞定,结果忽略了床下烈酒的威力,也给了想害她们的人可乘之机,最终葬身火海。
闫思弦问道:“之后呢?”
“我就去卫生间了呗,大概……有个十来分钟?具体我也记不清了,我喜欢蹲坑的时候看小说。
再后来,我就听见有人喊着火了,我就知道肯定是617。
但我没想到,火势能蔓延那么大,感觉整个一层楼的人都在跑。我吓了一跳,想回去抢救点东西,被同学拦住了。
同学说会没命的,火太大了,我就跟着一块跑出来了。”
“最后一个问题,”闫思弦随意问道:“你跟彭一彤熟吗?”
关澜一愣,利索地答道:“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