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们不是怕承担责任,是觉得心里太孤独,没着没落。
威廉现在感觉自己就像一个盲盒,承载着所有人的希望,所有人都知道有可能愿望落空,依然满心期待。
盲盒给人的是希望,可他很怕自己让所有人失望。
他很怕。
所以他自从说出自己这个方案的时候,就已经又开始彻夜睡不着觉了。
回到自己房间,他打开才注册的盲人聊天软件,进入聊天室,发了一条消息:
“压力大,你有什么解压的方法吗?”
对方没在,他叹气,把手机放在旁边,闭上眼睛放空自己,最近无意中认识一个很聊得来的盲人,聊了几句,居然觉得很治愈,他就有时候会主动发消息。
对方在线的时候不太多,似乎作息很规律,而且身为盲人居然正能量满满,所以才加了聊天室。
本来他是想了解琪琪的心理动态,现在被这个朋友搞得居然觉得失明可能也只是一时不适应,时间久了,其实跟我们一时之间生病没什么区别,于是他也有些放松。
没过多久,聊天室发来消息:
“为什么呀,你不是说工作很自由吗。”
他看看回复,深吸一口气,对着手机说话:
“是朋友,我有个生病的朋友要做手术,我要亲自主刀,压力很大。”
那边回复:
“后果是什么?”
他盯着屏幕几秒,咬了咬唇,回答:
“死亡。”
这个聊天室功能很齐全,聊天的时候全部有语音提示,聊天方式可以选择各种变音,对方是个很厉害的“柯南”音。
他则是选了个常用的大叔音。
沉沉的两个字从嘴里吐出来,他觉得松了口气。
死亡啊!
那边很久没回复,他又问:
“吓到你了吗,小朋友?”
“没有,”对方说话声音没有变化,“我想你不用担心,你朋友信任你,你就尽力好了,死亡其实也没什么可怕的,跟睡觉有什么区别呢?”
他浅笑,觉得这言论很有意思,问:
“你经历过死亡吗?”
“我没有呀,但就觉得应该是睡久了一点,睡得久一点,然后再久一点,等我们也困了,那不就一起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