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阿九。”
警察的手从键盘上拿开,不满地敲了下桌子,加重语气道:“我问你姓名!姓和名!你姓阿?大韩民国有这个姓么?”
阿九看了看警察,叹了口气,错开视线,没有吭声。
房东在旁边接话道:“阿九是个孤儿,不知道父母是谁。”
“不知道父母是谁?”警察扫了阿九一眼,冷笑道:“我看是北边跑过来的吧?嗯?这么说抢劫的事就是你了?北边跑过来的……抢劫也不意外了。”
虽然有‘那条线’的存在,但其实每年从北边跑过来的人也不少,少说也有几百,这些人在这儿没有生计,只能做最廉价的工作,生活所迫,抢劫的事情时有发生。
阿九还是没做声,房东却听不下去,撂下了脸道:“你小子怎么说话呢,什么北边的北边的,实话告诉你,阿九是我家亲戚,户口都在我家里!”
房东把户籍本掏出来拍在桌子上:“看到没有,户籍!”
警察被噎了一下,有点尴尬,拿起户籍本看了眼,还是说道:“哥,你不要把我当成傻子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家有什么亲戚我还不清楚么?咱们北村的户籍,添个人太容易了,真是……哎呦……”
“别废话!”房东一把抢回户籍本,叫嚣道:“你就说有没有证据吧,有证据怎么都行,没证据我们还回去剪头了。哪有你这样的警察,剪头剪一半就抓来,真当我们北村的人好欺负?”
这话一说,警察也不敢多说什么了。北村的人是穷,但是穷横穷横,真没什么不敢做的。
“稍等一下,哥,再等一下。”这事他一个做笔录的警察也做不了主,安抚下房东,起身到局长的办公室请示去了。过一会儿他回来,对阿九说道:“不管你承认还是不承认,这事肯定是你做的。如果调查,我们一定能调查出来,现在事主说只要你把她的包还给她就行了,怎么做,你自己考虑一下。”
“我没抢她的包。”
阿九终于说了来到警察局的第二句话,他现在非常窝火。生活再窘迫,他都没想过去抢劫,但是现在却被人当成了抢劫犯,而且还是在什么证据都没有的情况下,就那么理所当然的背认定了!
“听到没有,我们阿九说没抢!还有事没有,没事了?我们走!”房东拉起阿九转身就走,警察看看俩人就这么走了,仿佛看到奖金也长着翅膀飞似的,急忙喊道:“你可别后悔!我在帮你们!我以前也是北村人,我不会害你!”
“我呸!”房东回头一口浓痰呸在地上,十年前这个警察仗着公务员的身份,第一批脱离北村的户籍,而那个名额本来是以为孤寡老人的,从此就和北村人结下了梁子,虽然他和谁都没什么大矛盾,但也是一直被人戳脊梁骨的存在。
……
从警察局出来,房东拍了拍九哥的肩膀,宽慰道:“这种事儿我也遇到过,谁让咱们出身北村了?没做就是没做,不用怕他们。”
阿九点点头,没有说什么,白天的他和晚上的他有些不同。
“我相信你没做。”房东又说道。
阿九挤出一丝笑容:“谢谢。”
“走吧,回家。”房东走向自己的破现代,阿九迟疑了一下,道:“大叔,我先去银行把学费交了,您先回去吧。”
房东想了下,道:“也好,别往心里去,早点回来,你大妈还等着给你剪头呢。”
房东说了声,拉开车门坐上去,开车走了。
阿九看着房东的车走远,叹了口气,双手插兜低着头走向不远处的银行。
白天,在人群里,他通常都是这个模样。
“你拿我的钱交学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