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谦见她不知怎又走神了,不由得咳了咳:“对了,你男朋友呢?”
明明已经从“又老又丑”打击中回过神来了,可顾胜男发现自己还是没听懂他话:“谁?”
“就是……路先生。”
顾胜男心里像被刺了一下,为什么自己会出现这么古怪反应,她也不明白,但有一点她觉得有必要声明一下:“他不是我男朋友。”
她样子十分笃定,程子谦虽潜意识里确实觉得这么平凡女人和那么光芒万丈男人不可能走得到一起,可惊讶之情还是立刻就溢于言表:“那上次酒会天台,你们俩怎么会……”
那时情况他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只好比划了个手势。
顾胜男汗颜。
该怎么解释呢?对此顾胜男毫无头绪,只好干笑:“那天我喝醉了,轻薄了他,吓得他没过几天就买机票走了。”
程子谦大概从没听过一个女人说这么流氓话,顿时陷入一种受惊状态。顾胜男趁这个时间赶紧把酒喝了,准备开溜:“程总,我回去工作了。”
程子谦目送她离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直到她背影消失了通往后厨门后,程子谦才恍然过来:他之所以觉得这女人有些不对劲,是因为她刚才那句打趣话里,小心翼翼地藏着某样东西。
那样东西,叫做不舍……
一整天就这么按部就班地过去了,顾胜男下班后去停车场取车开回家,等到猛地发现车窗外是一片水域,才发现自己竟把车开到了游艇房这儿。
顾胜男想了想,还是降下了车窗,朝不远处维多利亚号上张望——
一个穿着敞开白衬衫男人正走上甲板。
吓得顾胜男抓方向盘手指都收紧了。
赶紧推一推眼镜细看,才发现是一金头发外国人。顾胜男这才松一口气,重发动车子,看着倒后镜里维多利亚号离自己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不见。
不知不觉间,半个月就这么过去了,顾胜男还是那个“又老又丑”西餐主厨,带领着一帮西餐部伙计们跟中餐部人明里暗里地较量着,似乎什么都没变,徐招娣却发现这位顾老师有些不一样了。
照例顾胜男休假、徐招娣也有空时候,徐招娣就会去顾家蹭饭,当顾胜男把革了做法意式香草烤羊肋排端到徐招娣手边,徐招娣面无表情地切了块肋排,面无表情地吃完、放下刀叉,顾胜男有点不满意了:“不好吃?”
“好吃啊!”
“那你怎么一点惊喜表情都没有?”
“惊喜表情?”徐招娣琢磨了一下,立即学起志玲姐姐招牌娃娃音来,“哇塞好好吃哟!不愧是顾大厨!”
“不是这样。”顾胜男十分确定这不是她想看到所谓惊喜表情。
徐招娣又面无表情地切了一块,边嚼边问:“那我应该咋样?”
“你应该……”顾胜男歪头想了想,“吃第一口时候就眼睛一亮。吃第二口时候拿刀叉手法都会变得格外小心翼……”
顾胜男说不下去了。她所描述不正是路晋吃她做食物时表情么?
她就这么愣着迟迟不说话,可急坏了徐招娣:“胜男?胜男?”
徐招娣一边叫魂一边挥手她眼前晃来晃去,顾胜男这才回过神来:“我去看汤好了没。”
回到厨房,打开汤锅锅盖,顿时浓香扑鼻,汤表面正咕噜咕噜地冒着泡,其中一个泡沫不知不觉就幻化成了顾胜男法国学厨时导师脸:“胜男,我发现你大问题不是别,而是自卑。只有做食物得到认可时候,你才感觉到你也有存价值,不再是别人眼里可有可无存。如果厨艺对于你来说不是爱,而是取悦别人手段,那么你永远都不可能成为一个出色厨师。”
顾胜男一个激灵回过神来,猛地把锅盖盖上。
她这段时间总是会莫名其妙地想起某人,是否是因为她他身上找到了一种前所未有存感?顾胜男拿手里大汤勺狠狠敲了敲自己,终于把这个想法敲出了脑袋。
相比处处都飘着食物香气顾家,隔壁那装修一居室里飘着,却只有家具与涂料交织而成异味。
“阿嚏!”
“路先生,您是不是对涂料过敏啊?怎么一直打喷嚏?”
“阿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