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在逆流往回走,企图从过往里把林景娴拉出来,告诉自己,一切还来得及。
但那希望有多渺茫,他自己都不知道。
所以现在,天知道他有多开心。
念念不忘,终得回响。
林御凡今天是花童,穿着对襟团福红短褂,戴一顶金边福纹的瓜皮帽,整个人像是观音图上走来的小金童,玉女吗?玉女是林景妍生日宴那天小姑娘,那天林御凡调戏了人家,这回人家瞅见他就躲,好不容易才哄着上了台,那小姑娘挎着花篮,跟他并排走着,姿态优雅又标准地按长辈教的撒花瓣,终于走到了红毯尽头,新郎牵住了新娘的手,旁边摄影师招呼他们从两侧的步梯走下来。
小姑娘一扭头,就看见林御凡冲她wink,笑容明媚得仿佛正午的日光,晃人眼。
人小姑娘娇滴滴养大的,本来就胆子小,哪里见过这种“登徒子”,吓了一踉跄,林御凡赶紧伸手扶了一下,“妹妹小心啊!”
妹妹小心肝颤了颤,哭着鼻子被妈妈带走了。
走了好远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林御凡冲人家飞吻,笑得开怀。
妹妹哭得更凶了。
以至于后来好半天没看见人。
躲着他呢!
林御凡扮演完花童的角色后就被外婆傅良芸带走了,端坐在一边,被人像吉祥物一样围观。
时不时有亲戚朋友过来,明知道但还是不可置信地问一句,“这是景娴的儿子?”
“衍修的儿子?”
“景娴和衍修的儿子?”
傅良芸程式化微笑,“是!”
接下来照旧是一句,“天呐!”
仿佛太阳打西边出来一样不可置信。
这场婚礼就这样伴着眼泪和欢笑结束了。
夜幕降临的时候,林景娴换了红色改良旗袍常服,坐进了江衍修的车里,他捧着她的脸亲吻了片刻,声音低而缱绻地在她耳朵说:“辛苦了,江太太!”
林景娴打着哈欠和他有来有往,“不客气呢,江先生!”
江衍修敲了下她脑壳,笑骂了句,“你呀!”
夜里的飞机,第二天去法国度蜜月。
老头老太太林景臣和嫂子以及江爸爸和继母敏赫两家人一齐过来送他们。
她的嫂子程黛安女士偷偷把她拉到一边说悄悄话,“据说人在度蜜月的时候,身心愉悦,那啥质量特别高,有助于生出来健康聪明的宝宝。嗯,我话就说到这里了,你好好把握。”
之前老太太问过她,有没有意愿生二胎,她当然是很随意的,就说怀了就生呗!
老太太板着脸教训她,“你不能事事都随心,有些事要做就早做计划,别到了时候手忙脚乱。”
她:“哦!”
但其实也没多放在心上,这会儿程黛安又提。
她嘴上虽然说着,“你又是被谁给蛊惑了。”
上了飞机的时候,脑子莫名盘旋这么一句话。
江衍修戴了眼罩,问空姐要了毛毯,窝在座位上闭目养神,林景娴跟多动症了似的,在边儿上翻腾。
最后江衍修终于无奈地摘了眼罩,捉了她的手,问她,“怎么了?”
林景娴摇摇头,但那张脸上明显写着三个大字:有!心!事!
在江衍修的黑暗眼神逼问下,林景娴终于怀着“一不做二不休”的精神回了句,“我妈说让我做一个有计划的人,我在想我要不要听她的话。”
还以为是什么事,江衍修松懈下来,掐着眉心漫步经心地揉着,随口问了句,“哦,什么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