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佳突然感到浑身发冷,虽然心里千万个不愿意,但她也不得不相信马大夫所说,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种种怪事。也才能解释自己一介柔弱少女,竟能在危急时刻打倒魏大夫和两个流浪汉,甚至从众多训练有素的安全局密探包围下平安脱身,也才能解释自己居然能杀死特种学校毕业、精通暗杀的专职杀手赵文强。难怪军方会对自己感兴趣,不惜投入巨大的人力物力进行研究。如果能让每一个士兵都携带上这种嗜血基因,那将是怎样一支恐怖的军队?
“郝佳小姐,你能马上来医院与我见面吗?”电话中响起马大夫满是期待的声音,“我希望能与你合作,如果我能对你进行更详细的研究,确凿无误地证明嗜血基因的存在,找到吸血鬼传说的科学依据,诺贝尔医学奖一定会属于我!你也将因此而载入人类文明的史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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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生死决择
天色朦胧,行人匆匆,又是一个寂寥的黄昏。郝佳把一叠厚厚的信投入了邮筒,信封中除了卫警官的调查资料,也有她自己的留言复印件。郝佳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军方秘密实验和关于嗜血基因的资料复印了十几份,不仅投给了卫警官那个记者朋友,也同时投给了十几家颇有影响力的报刊杂志社,她相信总有些资料能突破封锁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罪恶只有彻底暴露出来才有希望被制止。做完这一切郝佳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她的目标总算完成了一半。
在街边拦了一辆的士,郝佳上车后让司机送自己去郊外,司机刚开始还有些犹豫,不过在郝佳一再恳求之下,这才颇不情愿地照着郝佳的指示向郊外驶去。
郝佳凭着记忆,让司机把自己送到上次那个外观看起来像别墅的医学研究所附近,让司机在离研究所数百米外停下车,郝佳隐在树丛中观察着研究所的情形,现在天色尚未完全黑尽,她耐心地等在远处的树林中,最后一次把衣衫扎紧。
当夜幕降临后,郝佳终于像猎豹出击一般开始行动。她借着草丛的掩护慢慢接近研究所的后墙,虽然后墙有些高,不过这难不到郝佳,她很快找到一处便于攀登的墙角,借着夜幕的掩护轻松地翻入了墙内。
院子里有身怀武器的守卫,虽然他们只是穿着普通的保安制服,不过郝佳现在已知道,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职业军人,郝佳为上次能从这儿逃脱感到庆幸。
悄悄掩近那幢小楼,郝佳从一个卫生间的窗户翻了进去,听听门外鸦雀无声,郝佳这才从卫生间悄悄地出来。只见走廊上空空荡荡,毫无声息,似乎工作人员全都已经下班。郝佳站在空旷的走廊中冷静了片刻,然后才贴着墙根小心翼翼地向二楼摸去。她不知道郝明锋和赵葆初的研究达到了哪一步,她只是本能地觉得,无论是为了因这项研究而死的妈妈、卫警官、赵文强等人,还是为将来有可能死于这项研究无辜者,自己都有义务毁掉赵葆初和郝明锋这些科学狂人的研究成果,以免他们真正在这世上制造出吸血鬼。
二楼一间办公室内隐约传来一阵争吵,听声音依稀有些熟悉。郝佳偷偷接近那间办公室后,这才听出里面传来的竟然是假冒的父亲郝明锋和赵葆初的争吵声,另外还有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三人你一言我一语,言语中火药味十足。
“我收到最新的消息,咱们的特工人员009已经被杀,被人用钢刺几乎刺成了马蜂窝!”那个陌生的男子声色异常严肃,“现场一片狼藉,到处血迹斑斑,更令人感到恐怖的是,009的颈动脉被咬破,他体内的血液大量流失,但现场并没有发现那么多血,这就是说,他的血被人吸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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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你们的研究已经超越了道德底线!”那个陌生的男子激动地叫起来,“如果以国家的名义就可以把人变成鬼,那你们和当年那臭名昭著的731部队又有什么区别?”
“你别提731!”赵葆初也蓦地提高了声音,“当年正因为我们没有自己的731,才被人肆意残杀凌辱!如果可能,我赵葆初愿做咱们自己的731部队的先驱!”
“你这是在犯罪!”陌生的男子厉声道,“别忘了国际法中有一条,叫做反人类罪!”
“别给我扣大帽子!”赵葆初冷冷道,“在我眼里,国家利益高于一切!”
房中顿时静了下来,只听很少说话的郝明锋此时插话道:“大家有话好说,咱们都是为了共同的目的,没必要闹得跟仇人一样。大家还是坐下来慢慢谈。”
“不必了!”那个陌生男子冷冷道,“我只是负责你们的保密工作,但并不归你们指挥。我将把我知道的情况向上面如实反应,并建议撤消你们的研究项目,收缴封存你们所有的研究资料!我相信就算是军方高层,绝大多数人也并不真正了解你们的研究,如果他们一旦知道真相,一定不会容忍你们的胡作非为!告辞!”
房里响起了脚步声,向门的方向大步而来,郝佳正要闪身避开,却听房中突然“砰”一声响,跟着就是重物坠地的声音,玻璃门上突然出现了一张血肉模糊的脸,紧紧贴在门上,把郝佳吓了一跳。
“你、你疯了!”房中传来郝明锋的惊呼,“你居然、居然杀了安全局的联络员!”
“是他自己找死!”赵葆初走到门边,透过玻璃门向外看了看,然后从倒地的那个安全局联络员怀中掏出了他的手枪,转头对郝明锋道,“咱们为这个研究项目付出了太多,眼看成功在即,我不能容忍这中间再出任何差错!现在只要找到实验目标,提取到她大脑松果体分泌的激素,分析出它的成份,咱们这项目基本就算是大功告成。”
“可、可你枪杀了安全局联络员,怎么向上边交待?咱们又到哪里去找郝佳?”郝明锋结结巴巴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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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要杀我?”郝明锋脸色发白。
“是啊,老同学,我也很不忍心!”赵葆初遗憾地叹了口气,“说实话,出于个人感情我真不想你死,不过你的死有三个好处。第一,可以为我洗去杀人的嫌疑,只要能让上边相信你是与安全局联络员对射而死,就能保护我自己,毕竟我才是这个项目唯一的专家;第二,可以为这个项目赢得宝贵的时间,我要在各方面注意到这个项目之前拿出结果;第三,可以把实验目标引出来。所以老同学,为了国家的利益你还是安心去吧,你的死将重于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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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蛋!”郝佳一声怒斥,不等赵葆初的枪指向自己,她已一脚踢中其手腕,顿时把他的枪踢得飞了出去。跟着她像猎豹般扑上前,一拳击中赵葆初下巴,接着又是一肘狠狠顶中他的心窝,顿时把他击倒在地,半晌也爬不起来。
郝佳顾不得理会倒地不起的赵葆初,匆匆上前扶住中弹的郝明锋,神情复杂地望着这个陌生的“父亲”,半晌无语。只见郝明锋腹部中弹,虽不致命,却也痛得他满脸煞白。
“我是谁?”郝佳突然问。郝明锋一愣,愧然摇摇头:“我不知道,当初是赵葆初把你找来,并进行了基因改造,这个过程我没有参与,只有他才知道详情。之后为了实验的准确,要把你放在正常的社会环境中成长,因此他用手术抹去了你过去的所有记忆,并重新给你植入了一段虚假的记忆,让你以为我和另一个助手是你的父母,并通过军方的安排给了你一个假的身份,并把你安插到本市的一所中学。为了保证实验的正常进行和监视你的行动,在你的同学中还安排了两个秘密特工,一个是赵文强,一个是许宜雯。”
见郝佳一脸失落,郝明锋忙解释道:“不过我相信你是一个来自邻国的偷渡者,没有身份也没有出生记录,所以我们才不怕实验万一败露后会有人追查,你从法律上来说根本就不存在,任何数据库中都找不到跟你有关的任何资料,就是你的身份证也是来自一名因车祸丧生的少女,就连你的名字和身份都是伪造的。”
郝佳大脑一片混乱,呆呆地愣了半晌,摸摸自己的脸木然问:“为什么要给我换脸?”
“那是怕万一有人认识原来的你!也是为了让你的模样与身份证上的相片看起来相符。”郝明锋忙道。
“那又为何要撒谎骗我,让我以为自己患上了失忆症?”郝佳呆呆地问。郝明锋躲开郝佳的目光,呐呐道:“那是为了让你平静地接受大脑活检和松果体激素检查,因为还不知道要进行多少次这样的检查,所以我们要尽量用正常的手段。”
郝佳定定地望着眼前这个曾经是自己父亲的男子,突然问:“做这样的实验,你的心里有过不安吗?”
郝明锋迟疑了一下,愧疚地垂下了头:“刚开始我的心里充满了献身科学的狂热,满怀着创造奇迹的兴奋和惊喜。不过在与你相处这一年多来,我渐渐把自己融入了父亲的角色,我的心时时在备受煎熬。但我内心深处依然坚持认为,在国家利益面前,个人的生死荣辱、道德感情俱微不足道,只有在方才面对死亡那一瞬我才突然意识到,我错了。如果一个人的尊严和生命得不到尊重,那么国家利益也就无从保障,赵葆初这样的阴谋家才能以国家的名义理直气壮地杀人。”
“你说得没错,我正是要理直气壮地杀了你们。”身旁传来赵葆初一声冷笑。二人不由把目光转向他,却见他已经挣扎着爬了起来,脸上带着狞笑,用枪指着郝佳说:“踏破铁靴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我正发愁不知道到哪儿去找你,谁知你倒自己送上门来。看来老天都在帮我完成这个实验。”
“你别乱来!”郝明锋挣扎着想爬起来,却无法做到,只得急道,“你若开枪,郝佳一旦受伤死亡,你也完不成你的实验。”
“你错了!”赵葆初得意地笑道,“这个实验仅剩下最后几个数据,只要我避开她的头,在她大脑死亡前我立刻进行活检,依然可以顺利完成。我的名字将因此而载入史册!”说着他掏出电话,对着话筒喊道,“高主任,快让我的所有助手马上到手术室准备,我要立刻进行手术。”
郝佳趁赵葆初说话分心的这一瞬,突然倒地扑向一旁,扑向地上一块早已看好的玻璃碎片。在赵葆初的枪响起的同时,一块锋利的碎玻璃也从郝佳手中飞向赵葆初的咽喉,只见三角形的碎玻璃像匕首一样准确地插入赵葆初脖子,鲜血顿时像喷泉一般涌了出来。赵葆初双眼圆睁,捂着脖子不甘心地跪倒在地,迟迟不愿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