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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王文佐实在是太过分了,他把我新罗当成什么了?最下贱的奴婢嘛?一封信来就要我们这样那样。”狄仁杰已经离开良久,金法敏却依旧余怒未消。
“陛下其实也不必太过生气,照老夫看,这位唐国的王大将军也算是颇有诚意了!”方才应答狄仁杰的老者答道:“说白了,高句丽故地的精华也就只有两处:大同江两岸,辽南那些谷地,辽南那些谷地唐人是肯定不会让出来的,而大同江两岸我们已经得其半,这么看来,这位王大将军也算是颇有诚意了!只是要陛下去长安肯定不能应允,必须力争!”
“不错,如果陛下可以不去长安,那也不是不可以商量!”
“嗯,这位王大将军一来,形势就大不一样了。原先我们可以坐看唐人和靺鞨契丹等蛮子拼个你死我活,慢慢蚕食高句丽故地,而他一回辽东,倭国肯定会有所动作,我新罗反倒三面受敌,这就不妙了!”
“是呀!虽说我们已经全据平壤,但说实话平壤往北不远便都是荒芜山地的贫瘠之地,除了满山的树林和蛮子啥都没有,占了也就是个名头便宜,并无实利,还给唐人权当是卖个面子,只要我们得了里子,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金法敏冷眼旁观,听着大臣们的交谈。显然,这些新罗大臣们对狄仁杰带来的来信的态度和金法敏是迥然不同的:对于金法敏来说,王文佐来信中开出的条件刻薄而又傲慢,根本无法接受;而对于这些大臣来说,王文佐来信的条件,如果刨除掉金法敏必须去长安当人质之外,甚至可以说是相当宽厚的。
之所以新罗君臣们对同一封信有两种完全迥然不同态度,有两个原因:王文佐这封信的主要针对对象金法敏本人,而非新罗;他甚至允许新罗保留了在高句丽灭亡后侵占的一部分土地,当然前提是新罗王必须是金仁问。而对于这些新罗大臣来说,王座上是金法敏还是金仁问,其实对他们的利益都没有太大的影响,换一个新罗王来免除未来的战争,并不是什么太难做出的选择。当然现在当着金法敏的面,这些大臣不太可能公然表示让大王为了大家牺牲一下自我,但这不等于他们不会背地里玩什么小花招。
其次就是王文佐的到来让整个局势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在王文佐到来之前,以薛仁贵为首的唐安东都督府实际上是无法调动百济故地和倭国的兵力和资源,甚至就连熊津都督府和倭国故地都无法由一个将领统一指挥,协同作战(这是王文佐故意让沈法僧等人官职相近,不让相互统辖的结果。这样就可以避免王文佐去长安久了,被留守当地的将领架空)。这样一来,新罗的本土实际上就不会受到太大威胁,所以金法敏才可以不断投入资源和援兵资助高句丽的残党、靺鞨人,迫使唐军将有限的力量投入海东大陆之上,而他就能慢慢的蚕食朝鲜半岛上的高句丽故地。
而王文佐到来之后,立刻将百济故地和倭国的力量重新整合在了一个统一的意志之下,如此一来,新罗国顿时陷入了三面包围之中,哪怕这两地的兵力没有发动进攻,新罗人也不可能像先前那样无所顾忌的行动,继续侵吞高句丽故地的计划就很难实现了,这些那些新罗大臣是非常清楚的。
而当时的新罗还处于中国春秋时期的阶段,国中大臣都是大贵族出任,都拥有非常强大的力量,如果金法敏有像其父金春秋那样的盖世大功或者有金庾信这样拥有崇高威望和非凡能力的岳父辅佐,还能压服这些大臣,但在这两人都已经去世之后,再想继续保持高度集权就很难了。
“陛下!”老人转身对金法敏鞠了一躬:“唐人是老虎,我们新罗不过是老鼠,但老鼠也有老鼠的生存之道,那就忍辱负重,以待天时,不管王文佐提出多么严苛的条件,我们都不该直接拒绝,而应该与其慢慢商议,争取最好的结果!”
“如果唐人坚持要我让位于金仁问呢?”金法敏冷笑道。
“那也可以拖延!”老人答道:“比如您可以请求送您的儿子去长安侍奉天子,或者先假装应允,再派刺客刺杀金仁问。唐人的确比我们强大,但他们也有他们的弱点,那就是他们的敌人太多,疆域太辽阔,他们不可能把所有的力量都放在我们身上!”
“王文佐可不一样,他的根基就在我们周围!”
“即便是王文佐,他也不可能永远呆在这里!”老人笑道:“在长安的朝堂上肯定有他的敌人,如果可以的话,您可以派一个使者,带上重金,去长安贿赂他的敌人,用流言攻击他,比如他想要自立为王,或者拥立沛王为天子什么的!”
“这倒是一个好主意!”金法敏眼睛一亮:“很好,就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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倭国,武藏原,高舍鸡领地。
矛杆和木刀的撞击声响彻广场。
高延年穿着素色的麻衣,外罩硬质猪皮甲,内里汗如雨下,他向前进逼,对手脚步不稳地后退,笨拙地举剑格挡。他刚举剑,高延年便猛力一挥攻他下盘,击中他的脚,打得他步伐踉跄。对手向下还击,头上却挨了一记过肩砍,几乎他的藤制头盔打凹。他又使出一记侧劈,结果高延年拨开他的剑,给了对手小腹狠狠的一肘。对手重心不稳,狠狠地跌坐在泥土里。高延年跟上砍中他的腕关节,痛得他惨叫一声丢下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