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一句,您不是应该在柳城薛将军那儿吗?怎么也在范阳?”王宽小心的问道。
“哦!”大庭怀恩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自己从契丹牙帐赶回范阳的事情讲述了一遍,最后道:“我本想将事情原委禀告王大将军,请兵里应外合,将契丹之乱迅速平定。却不想大将军没有应允,想起战机一瞬即逝,心中不禁有些烦闷!”
王宽听了大庭怀恩的话,迟疑了片刻:“我说句心里话,您别生气,若我是大将军,也不会立刻应允。说白了,他与你又不相熟,从范阳到牙帐有上千里路,如果就凭你一面之词,就派兵前往,假如是个圈套,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是呀!”大庭怀恩点了点头:“他身为大将,自然是要行事稳妥,但我眼看着兵不血刃就能平定乱事的机会就这么没了,心中自然也难受的很!”
“兵不血刃?那你的意思是,契丹的乱事并不难平定?”王宽问道。
“是!家父本是契丹八部之一的首领,他一心效忠大唐,其余七部中,真正有心要反的也就两部三部罢了,其余的几部不过是贪于新罗人送来的贿赂和许诺的牧地财货罢了,只要大唐兵锋一至,家父就会举兵应和,余部自然土崩瓦解!”
“嗯!”王宽点了点头:“那这么说,你觉得要有多少人便够了?”
“两千骑足矣!”大庭怀恩点了点头:“眼下草原上正是分部放牧的时候,牙帐周围最多也就三四千人,其中还有一部分是大庭部的,若是有两千骑猝然而至,以大唐之威名,贼人必然四散而逃,只需追南逐北即可!”
王宽闻言思忖了片刻,道:“大庭校尉我有个主意,不知道成不成。按你的说法,王大将军之所以不愿发兵,无非是担心中了圈套,折损人马。那如果你能够自己募集一批人马,他只要给一个名义旗号,他自然就会答应了。”
“你是什么意思?你能拉一批人马来?”大庭怀恩脸色大变,一把揪住王宽的手臂。
“嗯,我刚才不是说了,从柳城那边逃到范阳这里的辽民有不少,他们当中大部分都是青壮,日子过的也很惨,我在他们当中也薄有威望,如果——”
听王宽说到这里,大庭怀恩已经完全明白过来,抚掌笑道:“这个法子不错,辽民多半会骑马,又有心思打回去,若能募集个两三千人,这件事情就大有机会了。”
“那马匹甲仗呢?还有我也不知道能募集多少人!”王宽苦笑道:“毕竟我就一张嘴,想要让别人把性命赌上去着实有些为难。”
“这些用不着你操心!”大庭怀恩站起身来,全然顾不得自己赤裸的身体袒露在两人面前:“随我同来的还有二三十骑,这范阳城有几家契丹商贾,如今都算是逆产了,你带着去把他们的家业抄了,你拿去当安家费。我再去见大将军一次,把我们的计划说一遍,他肯定会感兴趣的!”
大庭怀恩说做就做,他飞快地套上衣服,见到门外的军士就大声说有要紧事立刻再见一次大将军。废了好大一番气力才把王朴又叫回来了。
“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嘛?”王朴满脸的不爽:“你当大将军是谁呀!你想见就能见?”
“末将知道规矩,但着实有十万火急的军情,耽搁不得。烦请通融一下,若是怪罪下来,都由我一人承担!”
“你一人承担得起嘛?”王朴冷哼了一声,便要离开,却被大庭怀恩死死抓住不放,口中只喊:“只求相助!”王朴挣了几下,着实挣不开,最后只得道:“也罢,真是拿你没法子,你且放开我去替你通传一次,不过见不见你是大将军的事,我可做不得主!”
“那是自然,承情了!”大庭怀恩没口子道谢,王朴离开了好长一段时间,却没人来叫他。他心中疑虑却又不敢再喊,一直等到天色已黑才看到一个亲兵过来了,对他说:“你便是大庭怀恩吧?大将军要见你,随我来!”
大庭怀恩大喜,他跟着那亲兵穿过了几重院落,来到一扇门前,看到王朴和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军官说了几句,又指了指大庭怀恩。那军官看了看大庭怀恩,走了过来:“大将军正在里面处理政事,待会他的晚饭会送来,你就随着进去,跪在地上,听我说话,明白吗?”
“明白,末将不会多嘴的!”
“那就好!”那军官向王朴点了点头,王朴这才离开。大庭怀恩在门口等候了好一会儿,才看到。一个提着食盒的家奴走了过来,不由得心中暗喜。那军官让人检查了食盒,才带着王宽。进了院门,来到书房外间。大庭怀恩看到那提着食盒的家奴进了里屋,随即便穿出摆放碗筷和咀嚼的声音。
那军官又等了一会儿,才向大庭怀恩使用了个眼色掀开帘幕进去了。
“哦,是李波呀?”王文佐喝了口汤:“今晚的鸽子汤不错,有多的,你也来喝点吧!”
“谢大将军赏!”李波向王文佐拜了拜:“大将军,您现在有空吗?契丹逃人大庭怀恩方才说。还有一件要紧事。没和您说,人就在外面候着!”
“就是先前那个人?”王文佐喝了口汤:“他等不及了?我原本还想事情有点眉目再做决断的!”
“嗯,那人方才心急火燎的找王朴说了很多!”李波笑道:“于是王朴就找我了,您要是不见,我就让他回去吧!”
“罢了,都找到你这里了,我就见一见吧!”王文佐叹了口气,将汤碗放回几案上,对一旁的婢女道:“你和厨子说,汤的火候还行,就是胡椒粉和姜片放多了,这玩意要吃食物的本味,而不是调料。下次少放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