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下?”管家吃了一惊:“可,可是老爷刚刚才受了伤!”
“刺杀的事情应该不是慕容鹉做的!”
“可,可是外间都传闻说是王文佐恼羞成怒,才派人来刺杀老爷的!”管家道。
“传闻岂可尽信?”刘夫人道,旋即叹了口气:“原本我也以为这件事情与慕容鹉有关,但看他方才的样子,的确不像是他动的手!”
“为何这么说?”管家不解的问道。
“这慕容鹉本是北门禁军出身,年少便跟了王文佐,位高权重,是个心高气傲的人!方才他在咱们家,没少受四面的白眼,我方才言语中又没少挤兑他。若他真的动了手,肯定会露出痕迹来,可他方才虽然有些难堪,却毫无半点被揭破的样子。要么此人是个大奸大恶之徒,掩饰的我一点都看不出来,要么此人真的与刺杀之事没关系,他来这里是因为外面压力太大,想要减轻一下压力!”
“若是真的如夫人说的!”管家笑道:“那这慕容鹉还真的冤屈的很!明明不是他干的,却还得来低三下四的!”
“那又如何?这本就是他该受的!”刘夫人道。
“该受的?这个从何说起?”管家不解的问道。
“慕容鹉受的冤屈又不是为他自己受的,而是为王文佐受的!若不是王文佐,他这辈子撑死也就是禁军中一个校尉,像这种人在长安没有上千也有几百,岂有现在这般风光?受点冤屈便能高官厚禄,富贵逼人,换你你不愿意?”
“这个自然是愿意的!”管家笑道。
“这不就对了,所以他的受冤屈是应该的,我们收这份礼也是应该的!为何要退回去?”刘夫人问道。
“夫人说的是!小人的确考虑不周!”管家心悦诚服道。
“夫人,老爷醒了!”丫鬟从厅后急匆匆的跑了出来,急声道。
“相公醒了!”刘夫人方才脸上的自得顿时烟消云散:“快,快去看看!”
房间里满是中药的苦香和血腥的混合味道,刘培吉躺在锦榻上,肩膀和腹部都用布帛包扎的严严实实,大夫站在一旁苦笑道:“相公当真是命大,虽然中了两箭,但都只伤了皮肉,筋骨内脏都没怎么伤,就连血流的都不算多!当真是好运气!待到老夫开一张生气血的方子,将养三四个月,应该就没事了!”
“有劳大夫了!”刘培吉的声音微弱的答道:“来人,取诊金来!”
“不可!”那大夫赶忙伸手推辞:“刘相公您已经是长安闻名的刚直不阿的正臣,老朽能为您看伤已经是前世修来的福分,就和三国时华佗替关公刮骨疗伤一般,都是可以传诸于后世,青史留名的。若是收了诊金,不要说是长安的百姓,就算老朽的子孙后代都要骂我这个老东西不懂事了!”
“大夫说笑了,刘某何等人,岂敢与古人相比!”刘培吉笑道:“医者替人看病拿诊金是自古以来的道理,莫要推辞!”
正当此时,刘夫人冲进屋来,她一把抓住刘培吉的双手,泣声道:“相公,你这次遇到这等事,妾身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说到这里,不禁痛哭起来。
刘培吉见状,不禁有些尴尬,想要抽手,但又怕伤了夫人的心,只得呻吟了一声,刘夫人听到呻吟声,赶忙站起身来,问道:“相公,我刚刚哪里碰着你了,大夫,快过来看看!”
“没有,没有!”刘培吉赶忙道:“我只是伤口有点抽疼,大夫你不用过来了!”
“真的?”刘夫人怀疑的看了看刘培吉,对大夫道:“还请大夫再看看!”
那大夫旁边看的清楚,心知刘培吉是为何呼痛,装模做样的看了看,对刘夫人道:“郎君已经并无大碍,只要按时用药,应该三四个月就能差不多好了!”
听到大夫如此有力的保证,刘夫人大喜,她赶忙向大夫行了一礼,又唤人取诊金来,那大夫又推辞。刘夫人却是个硬性子:“我家相公的伤势还要几个月好,要时常打扰先生,您若是不肯受诊金,那便是不肯来了?”
那大夫没奈何,只得收了诊金,约定三日上门一次复诊,有事时随叫随到。送走了大夫,刘夫人来到丈夫身旁,低声道:“相公真是洪福齐天,你知道吗?我当时看到陪你出门的刘三和刘七身首异处的尸体,眼前一黑,险些昏死过去!”
“是呀!”刘培吉叹了口气:“我当时看到那么多人杀过来,也觉得自己死定了,没想到能逃过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