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涵之觉得,郭心怜的情况,程君泽在军中找更可靠些,想到这里,便又想起去年程君毅对郭心怜说过的话。陆涵之不知道郭心怜有没有放在心上,但当时看上去,程君毅是认真的。
虽然心中这样想,但陆涵之没有将这件事说出来的想法,程君毅若是真的有心,这件事自然是他自己对长辈们去提,若是由她说出去,成了倒也罢了,若是不成,遭梁氏埋怨不说,怕是还要影响程君毅和郭心怜的名声。
两人闲聊了一阵,将睡醒了哭闹了一回的晨哥儿哄好,两人便也一起歇下。
次日一早,程君泽便出了门,昨日寻找四皇子妃忙的晚,但今日的工作还得正常去做。程君泽起身,陆涵之便也一道起来了,将收拾妥当的晨哥儿放到暖阁,便出门去给长辈请安。
天气暖和的时候,陆涵之会抱着晨哥儿去给程老夫人和郑氏请安,晨哥儿如今是程家唯一的重孙辈,长辈们看得跟眼珠子一般,时时念叨着。但如今天冷,早晨太阳还没出来时更冷,别说陆涵之这个当娘的舍不得抱孩子出去吹风,长辈们更舍不得,平素都是午后暖和了,再抱去给长辈看的。
陆涵之一路还在想着,与刘家结亲是不可能了,之后该从哪个方向考虑郭心怜的亲事,或许该问问郭心怜自己的意思,胡思乱想间,便到了静园。
冬日天冷,程老夫人不让家里人日日过来请安,每个月也就那么两日,都过来聚一聚。程君旭兄弟来的早些,给程老夫人请过安该念书的还要念书,而需要当值的宁国公兄弟和程君泽则要更早。陆涵之过来时,程君旭正准备告退,他如今不用出门去书院,但也要在家中读书,何况女眷都来了,他便不适合呆在这里了。
不等程君旭出声告退,程君毅突然在程老夫人面前跪下,道:“祖母,孙儿有话要说。”
对于程君旭和程君毅两个孙子,程老夫人心疼程君旭自小没有母亲照顾,但却更欣赏程君毅品行端正性格端方,相比起时不时就要惹出些事的程君旭,程老夫人对程君毅也更放心些。见程君毅这样,程老夫人便问他,“什么事,君毅你起来说。”
“祖母,孙儿想求娶郭家表妹为妻!”程君毅没有起身,只仰头望着程老夫人,脸上尽是认真和坚定,“孙儿知道,孙儿现在没有功名,也没有给表妹承诺的能力,但孙儿会用心读书,早日考取功名,日后也会爱护表妹,照顾她一辈子,请祖母答应孙儿,将表妹许配给孙儿。”
程君毅曾对郭心怜说过会娶她为妻的话,也看出来当时郭心怜并没有当真,或者说并不信他能做到,但那时程君毅就暗暗发誓,除非郭心怜会遇到良人,自愿答应嫁给别人,否则他会努力做到足够好,来求娶郭心怜。程君毅原本没有打算这个时候把这件事说出来,但他听母亲说起,梁家替刘家说合,求娶郭心怜。
程君毅说不清自己的心意,他私下里打听过刘家的事,当时也想,若是刘家好,郭心怜能遇到良人他自然是祝福她的,但他得知刘家三公子的事,心中却一时有些恐慌。他想,这回是刘家无心隐瞒,他打听到了,祖母必定也能打听到,表妹自然可以避过这一劫,若是没打听到呢?到时候表妹嫁过去,岂不是要受一辈子的苦?若是他,他总不会如此,他总会厚待表妹,便是他不如两个兄长出色,总会努力寻一个出路,不让表妹受罪。
这个想法一出,便如草木瞬间长成参天大树,在心中再也放不下。程君毅想过,他若是对母亲提起,母亲是绝对不可能同意他求娶表妹的,他知道他的母亲,当初曾经想为他求娶刘家姑娘,图的不就是与刘家结亲有种种好处?而求娶表妹,在母亲看来可没什么什么好处可言。如此,唯有当众说出来,直接告知祖母,祖母疼他也疼表妹,总会考虑他们的心意,或许这门亲能成。
程君毅这话一出,现场顿时安静下来,原本抱着程老夫人胳膊撒娇的程君佑都呆呆地回头看堂兄。而梁氏则是一开始震惊,回过神来怒气便冲上脑门,“君毅,你胡说什么呢!”
“母亲,我不是胡说,我是认真的。”最初程君毅对郭心怜更多的是替妹妹赎罪的心态,哪怕说出了娶郭心怜为妻的话,心中也没有非卿不娶的想法。但自那时起,他便不由自主的对郭心怜多注意了几分,关注的多了,他便懂了她的难处,也懂了她的想法,在祖母面前提出求娶她的话虽是这两天才做出的决定,却不是仓促间的冲动。
“母亲,君毅他胡说的,婚姻大事哪有他一个小孩子乱说的,都是父母做主,母亲你说对不对?”梁氏知道,程老夫人正在给郭心怜说亲呢,程老夫人疼爱郭心怜,只怕早就想亲上加亲了,偏偏这话又是程君毅自己提出来的,梁氏就怕程老夫人顺势就答应下来。
梁氏一直没有给程君毅定下亲事,但她的想法很明确,程君毅的妻子必定得家世出众,能对程君毅的未来有所助益的,而郭心怜有什么?父母双亡,郭家又不管她,等她出嫁,郭家那一份嫁妆能不能讨来都不好说,娶她做儿媳妇能有什么好处!
“君毅,你是认真的?”程老夫人也曾想过亲上加亲,让郭心怜嫁到程家,在她面前看着,她便没什么担心的了。但她也知道,程君泽和程君旭早早定下了亲事,程君毅与郭心怜年龄相当,程君毅品行也不错,程老夫人没什么不放心的,可她更知道,郭心怜绝对不满足梁氏挑选儿媳妇的条件。因此,程老夫人虽有过这个想法,但也没打算强行将郭心怜许配给程君毅,若梁氏不满,程君毅对郭心怜也没什么情分,她嫁过来不是受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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