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交给了王雪然,陆涵之就安心在屋里带孩子等着出门露脸的日子,心想这大冷的天,果然还是在屋里歇着更舒服。
很快,施粥的日子定了下来,太子妃做章程是皇家的事,不过其他各家自然也要配合,而皇家附近的优势地理位置自然也不是谁都能分到的,陆涵之听说各家都跑去找她爹占位置,陆云想过之后采纳了她二哥的建议,索性将那一片划分成小片,各家抽签决定自己占哪一块。王雪然已经提前带着人去看过,等郑氏等人过去时,已经样样都准备好了。
考虑到可能遇到风雪,顺天府还让人搭了简单的棚子,不过本来是做好事,总不能表现得像是来游玩看热闹的,各家地方都不大,只够放简单的工具,几个主子来也就勉强站着,连坐的地方都没有。程老夫人年纪大了没有来,郑氏看了眼准备得像模像样的王雪然,也就放心的把事情交给她,自己查看了桶里的热粥,拿着大勺子准备开始分粥。
“快、快些,要开始施粥了!”这边搭棚子这些动静也不小,消息早就传出去了。贫寒百姓并不在意哪位贵人想要露脸,但大冬天的,能吃上热粥是好事,早就打听了消息早早赶来等着施粥。这回施粥弄得声势浩大的,京城以及周边村落的百姓都跑来领粥喝,一大早等在这边,见着这边准备分粥了,便有人呼朋唤友的赶过来。
王雪然说是没有操办过,但王家往年也会施粥,她跟着母亲也学了不少,这回正好能用上。给贫寒百姓的粥用的都是普通的白米,但粥熬得浓稠,比起贫穷百姓家吃的糙米要好上不少,陆涵之站在旁边,便听到有人议论,“是白米粥,二蛋前些天病了,吃些好的能补一补。”
京城地处北地,并不产稻米,普通百姓家吃不起白面,更买不起价贵的白米,只是相比起粗面和糙米,白米精细,在许多穷人看来,既是补身体的好东西,也顺滑好入口,家中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会买一些给老人和年幼的孩子,以及生病体虚的人补身子。
站在后面的人闻言也点头,道:“白米贵,便是熬粥也难得,好在如今天冷,咱们多去两家,能多得些,我还特意带了能存粥的罐子。”
前头分粥的地方站不下四个人,陆涵之就站在后面,如今手头没有事做,便听得排队的人闲聊。听说还有备了罐子准备多得几家的,陆涵之不得不感叹,这怕是好几年的经验了。才这么想着,先说话的一人便有些懊恼,道:“我原也是这么想的,只是二蛋生病才好些,我也不敢带他出门,总不好让人看着拎着罐子来不是,只得拿了个大些的陶碗。”
陆涵之顺着看了眼她手中的陶碗,确实大,若是盛满一碗差不多够一家三口吃,虽然分粥的时候不太可能给她盛满,但总不能只盛个底儿,比起旁人应该能多得些。那人听她这么说,便点头安慰她,道:“是不小了,况且你家离得近,等下午再来一回也成。”
这边忙忙碌碌的开始分粥,几辆马车由侍卫护卫着过来,陆涵之抬头,见那马车的制式和纹饰,便知是太子妃和四皇子妃到了。提前已经通过气,已经先到的各家人只屈膝行礼,分粥的动作也暂时停下来。只见马车行至安排好的位置,太子妃和四皇子妃走下马车,缓步走进棚子里,也并未多说什么,便开始分粥。
来领粥的百姓只知道今日有京中的贵人在这里施粥,并不清楚贵人是什么身份,有什么来历,先时见各家贵妇的模样,便暗暗羡慕,如今见这般气派,更不敢抬眼多看,只低眉垂目,等着分到米粥。
太子妃和四皇子妃的到来并没有引起什么风波,待两人走进棚子下,马车停到别出去,施粥便热热闹闹的继续。有排队的人好奇太子妃两人的身份,便有人解释了一回,四皇子妃本就想出风头,当然不希望贵人两个字代替了她的名字,早就让人私下里宣扬过,一时间四下里都是谈论四皇子妃的声音。
施粥行善不比出门喝茶看戏,一趟下来也十分费劲。陆涵之替换了郑氏一回,瞧着太阳渐渐偏西,心想等太子妃和四皇子妃那边收工,他们也能回府休息了。
冬天日头短,各家准备的东西也多,到这个时候还剩一些,陆涵之看了眼桶中剩下的米粥,又看了看天色,同郑氏商议,“瞧着时候不早了,粥还有一些,不如接下来多分一些,免得浪费了。”
郑氏往太子妃那边看了一眼,她是想跟女儿说说话的,但今日显然也不是说话的时候,听陆涵之这么说,便点头道:“便这么办吧!”
才将陶碗递过来的妇人露出惊喜的表情,看着陆涵之扎扎实实的舀了两大勺,连连感谢,“多谢夫人、多谢夫人!夫人真是大好人!”
陆涵之见她穿着灰扑扑的棉袄,许多地方都是补丁,脸也是蜡黄蜡黄的,看上去身体不太好的模样,便补了一句,“惠安堂那边有义诊,也有发放冬衣的,你可以去看看。”
施粥一向在这一片,但义诊和施药在这边就不太方便了,所以程家准备了药材是托了京中的善堂去发放的。惠安堂会收留无家可归的老人和孩子,也做义诊这些,京中的百姓倒是知道,城外的百姓知道的就不多了。
那妇人确实生了病,只是看病买药都得花钱,穷人家多是熬着,熬过去了就好了,熬不过去也是命,听陆涵之这么说,感激道:“多谢夫人,我、我会去看的!”
这边妇人才走,陆涵之正感叹京城一片繁华竟也有这么多衣食无着的百姓,便听得人一声惊呼,紧接着便有人喊,“走水了,快来人救火啊!”抬眼看去,只见搭起的简易棚子呼啦啦倒塌,一片火苗从离得不远的一处窜起来,原本忙着分粥的人惊叫着四散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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