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军船只巨大,有舟室可乘数十人,有帆,省人力,水行若飞。越人此战携船只甚小,可乘不至十人。
大雾渐起,混着暮色。
烟波之中,楚军仅可凭借残阳与水中倒映光芒见敌。
随即白雾弥漫,不见敌舟轮廓。
“司马统领,此时不宜再战,恐越人有伏。”同一舟中将士提醒道。
“我军强硕,十倍于敌,岂有退兵之理?”司马龙苴满目不屑,“今日除合传胡害,梅鋗便再无强将可倚,速战速决!”
箭支护着大舟。大舟破开水面前行,烟雾中传来的回击声,仍可证明越人还在水中。
然,楚军借着风帆,却始终无法追上。
“怪哉!以越人之舟无法甩开我军才是。。。”
司马龙苴手挠下颚不解,思虑半晌,忽生一计,抬手叫道,“全军止舟!”
众将担忧越人逃远,仍听于军令,转帆使疾驰之舟止于江面。
司马龙苴亦有此虑,极目望去,忽见黑点从远而至。慌忙侧脸,六七支短箭划面而过,将司马龙苴脸上擦出一道血痕,牢牢钉在舟室之外。
未等司马龙苴发怒,只听得合传胡害于江面西侧叫嚣。
“如何止步?可是楚人之舟徒有其表?”
紧随话音,短箭破雾而来,不知敌军身在何处的楚军,被箭支射中胸膛倒入江水之中。
后方将士见状皆瞠目结舌,满心惶恐。
“莫非越人习奇术,可于雾中见人?”
将士心生怯意,舟中骚动。
“为何?!为何越人可知我军方位?我军却不可!”
司马龙苴避箭怒骂,忽闻将士落水声中传来古怪,似是撞一木物,心中一动,“速入江中查看,可有何古怪!”
楚军扔戟后入水,片刻后探出头来,右臂高摆,左手拍打一长木。
“回统领,水中确有铁木二物,似与越人之舟相连!”
“果然如此,钩与拒。。。公输家!”司马龙苴紧攥双拳。
说来可笑,钩与拒,还是当年的公输般为楚国特意打造之物。
钩者,连与敌船,优势时为防止敌军脱逃。
拒者,抵于敌船,劣势时以阻止敌军靠近。
秦灭六国大开驰道,路上交通强于水中。项羽伐秦,陆战为主,这水中交战之物,已渐渐为人所遗忘。
“合传胡害定是趁雾之时,以此二物连接船只!无需行舟,与我军虽远不离,虽近不接!以疲我军!”司马龙苴恍然大悟,叫道。
楚军知晓何故,心头疑虑渐消,被戏耍的怒气重占上风。
“斩拒脱钩,全歼越人!”
楚兵依次入水,断开接连,重登舟上前行。
合传胡害自知二物惑敌不久,毫不痛心,趁此时机,凭借大雾前对楚军位置的记忆,连弩猛射。
江水赤红,随即消散。
怒火攻心的楚兵继续疾奔。
片刻后,为首大舟已临近越人小舟,胡乱挥刺长戟,却未有敌军回应。顾不得疑虑,弃戟拔剑,越入小舟中,见摆放安稳的连弩正对着他们。
舟身震荡间,连弩发动,将上舟之人尽数射程刺猬。
“有埋伏,不可大意!”前方楚军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