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毛乔夺门而去,在街上呵退前来观望的百姓,不见了踪迹。
一番厮杀重归于宁寂,寒意袭身,子婴莫名觉得自己有些像杀了几个强盗便被人赶走的猴子。
“此人可是王上旧交?”姬韩问道。
“算是吧,攻巴蜀前来秦,西魏败亡时离去。”子婴叹道。
姬韩心有不解,“看来私交不深,如何敢对王上如此,真是找死!”
“爱卿他日若有闲暇,便从汉中西,南下木门道至巴蜀,那时便明白了。。。”
旧事涌上心头,虽时不远,却觉隔世。那时巴蜀,西魏皆在,忧心不安,却有诸多友臣相助。
曾想过大事已毕,对其大加封赏,再图大业。到头来,却是这般结果。
“王上切莫忧虑,此人若决意背离王上,便不会隐瞒此事。”张敖宽慰道。
“或是如此吧。”子婴神色复杂点头道。
召平静立一旁不语,在他心中,子婴惨暴之行,可做可不做,换作旁人杀了便杀了,亦不会引起多大的波澜。
但。。。他是秦王,因那个字,他在世人心中绝对不是仁君,行仁事或被当成虚伪,若做杀事,定会被人当做本性毕露。
“可那个衡山王,真的能摒弃王位而不坐吗?”姬韩问道,“刚刚那人是在诓骗王上吧?”
“吴芮或许能做出此事。”子婴分析道,“但王位非同小可。因有吴芮在,梅鋗才甘愿在梅岭当个侯,东南驺氏二人也才会暂时安分。吴芮若此时决意如此,百越之中必生变动。”
子婴顿了顿,“先寻吴芮要紧。丧女在先,他该不会留在九江王殿,或在六城外的山水处排解忧愤。几位爱卿速去寻找吧。”
身为楚地,六城周围山水众多,子婴却无法叫上名号。
六城便是后世的六安,淮南王刘安,衡山王刘赐造反后,汉武帝忌讳衡山国名,便取六城,安风首字,将衡山国改为“六安国”,意为“六地平安,再无反叛”,六安之名由此而来。
而周围的山水,后世名有万佛湖,佛子岭,天堂寨。。。不太可能为如今的名号,只能给张敖几人大致的方位寻找,约定九江王宫外碰头。
“诺!”三人应道。
子婴四人重归屋子,打开窗户见四下无人,一跃而下。
姬韩担心召平趁机脱逃,执意带着召平同行,张敖则单独行事。
子婴本有多地想去,行至大街上却有些茫然,怀抱赤霄剑无所适从,伫立一旁观望行人。
虽是战时,街上却人头攒动,厌恶英布治国的九江国人,终于有胆子出门闲逛。
吴楚之人来来往往,不如秦地之人高大,却相貌清秀,格外养眼。
偶有吴越美人经过,亦是引得年轻男子纷纷侧目。
子婴无心于此,目光被街边蹲坐的老者吸引。
长发老者蹲坐于地,面前摆放着八卦之物,似是以算命为生。
八卦虽传为伏羲所画,除了中原,百越亦是格外精通,以至后世怀疑上古诸多传说。
加上葛梁之言,子婴行至老者面前。
“公子气宇不凡,却忧上面额,可有要事可问?”老子问道,声音格外慈祥。
子婴不觉皱眉,老人从未抬头,若不是故意恭维,便是方才便偷看他。
“本公子当真有一事,不想直言,只想问可否成事。”子婴淡淡道,随手扔下一贯方孔钱。
“老夫便为公子算上一算。”
老子收钱入怀,拿出五十根蓍草方于地上,另选一根横放,仅用四十九根,时而分成两堆,时而夹在手指中间,嘴中念念有词。
子婴静静观望,老子翻来覆去,一个流程足足重复六遍,终于停手。
“公子此事为‘否’卦,乾天在上,坤地在下。虽是当位,但乾气向上,坤气向下,君臣不合,六气堵塞,天地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