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兵豪勇,非是陈馀将士所敌,此刻连连溃败当是常事,有何怪事?”陈贺偷望战局,并未发现异常。
“非是此事。”子婴伸手一指,战作一团的赵兵与陈馀兵,“代地与赵地本是相连,当下虽被西魏分隔,亦有同胞之情。虽不至于阵前手下留情,却也该似此刻般。。。”
陈贺心中一觉,眼中的陈馀兵好似见到仇人般,劈砍甚是果决,即便对待负伤必死之人仍要再下杀手,除掉之而后快。。。
被夹攻之下,陈馀兵宁可被楚兵杀死亦奔着赵迁兵而来。
“陈馀兵持戟的姿势很怪,似是。。。持铍!”陈贺一惊。
“这便对了。”子婴轻笑,“看来陈馀不光是带兵救秦,还是围魏救秦呢。”
倒地的范增听得一愣,悄悄观望战局,与子婴得出相同结论。
范增不确定是否是听闻子婴直言才想到的,暗暗惊叹子婴的眼力,更恨死当初不该放了子婴。
“废物魏王豹,只顾着大军伐秦,自家后院起火了还不知!”田都骂道,“凭陈馀的实力,平阳恐怕皆是他的了!”
对于封侯后便生事的陈馀,田都如厌恶田荣般厌恶至极。
“唉!”
申阳忍不住长叹口气,此番随范增而来便是想趁此机会,借着河南临秦又临魏的地利得些好处,如今这份好处已被陈馀暗暗抢先占了。
“哈哈哈。。。”子婴看出了申阳的心思笑道,“真正该叹气的人不该是河南王,应该是韩信。魏王豹此番伐秦当是韩信谋划,如此大的漏洞乃是韩信为己身他日留的机会。”
申阳似是想到了什么,低头不语。
子婴看出异常,步步紧逼,“韩信出关后,又在河南国谋划何事?以他的脾气该不会如此善罢甘休吧?”
“韩信。。。韩信他。。。”申阳恨不得当面大骂子婴一番,却出奇的有些惧怕,吞吞吐吐不敢欺瞒,也不想直言。
“莫要告诉寡人尔不清楚!”子婴喝道。
陈贺抽剑直指申阳,“说!不然老子将尔脑袋砍下来!”
“本王。。。在下说。。。韩信此战失利,归咎为兵力不足,才会被秦王牛阵重创后无反制之计。他说什么“多多益善”。。。正派在郦商在河南国大肆征兵,故在下只能带一万兵力。。。谎称两万以协助范增先生,他。。。还埋怨河南国四周皆是强国,有荥阳,鸿沟可对峙的地利皆不可用。”
“少废话,他征兵有何谋划?!”陈贺叫道。
“这。。。在下便不得而知了。”申阳急道,“小人不敢多问,亦是无法猜测。”
“还不说实话!老子。。。”
“陈爱卿住手吧,他应是句句属实。”子婴笑着拦下陈贺,“多多益善”之言便是出自韩信点兵,申阳能说出此言,定是为真。
“多谢秦王明鉴。”申阳松了口气,苦笑道,“在下虽是为王,却被韩信所制,已是名存实亡。若不是韩信不想见范增先生,此刻赴宴之人当是韩信。”
申阳被韩信所制一事,诸侯皆知,想来范增见到申阳不仅许给了他秦魏之地,还要助其驱逐韩信,子婴懒得询问此事。
“废话莫多说了,寡人今日不杀河南王。”子婴淡淡道。
“多谢。。。”
“跪下吧。”子婴整理衣襟正色道。
“什。。。什么?!”申阳险些以为听错了,僵住半晌才确定。
“伪王当向天子跪拜,有何不妥?!”陈贺厉声喝道,“不跪便死!”
“好好好。。。在下这便跪下!”
申阳对吕泽毫不客气,搞不懂为何如此惧怕子婴,绝不仅是惧怕陈贺的利剑。。。
申阳颤抖起身,一时紧张推翻了几案,生怕子婴动怒,顺势五体跪地。
“在下。。。河南王申阳拜见秦王!!!”
场景似乎停留在这一刻,倒地的范增皱眉埋怨般看着申阳,田都满脸尽是对申阳的不屑,生死未知的吕泽仍旧双眼紧闭,已成了半个人的魏假血液滴落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