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鱼一阵心虚,正犹豫是不是被他看穿了问话的寓意,要不要直截了当地问问他跟家里的关系。他却已经直诚地回复了:“没意外两次。”
两次。对一个在外打拼的男人来说,能保持每周两次给爸妈打电话,说明他们家关系确实是和睦的。
顾小鱼点头:“有意外呢?”
江喻白抿唇,抬手摸着她的长发,沉声启口:“前天咱爸又打电话来,问我什么时候带你回去。他们急着见儿媳妇。”
顾小鱼一阵无语。
他爸就他爸,怎么就成“咱爸”了?江队长这先入为主的臭毛病还能不能改了?
“……那你怎么跟‘咱爸’说的?”她问。
江喻白抿唇:“天气暖和了再带你回去,家里太冷,别给我媳妇儿冻坏了。”
顾小鱼:“……”
她就是想探探他们家的情况,过年回家方便交代给爸妈听。但这一探,顾小鱼突然意识到江家什么背景都无关紧要。
她基本弄清楚了,江队长当着爸妈的面都护她短,如果有朝一日会不幸爆发婆媳战争,江喻白肯定是站在她这边的。
顾小鱼莫名松了口气,摇了摇他胳膊:“那,再后来呢?”
“再后来?”
“对啊,你只说了你留在蓉城,你还没说你怎么从刑警队调到特警队了?”
***
有关这件事,自打两人相识起顾小鱼就有所耳闻,但她的了解却仅限于凤毛麟角。一直以来隐隐约约的风声和不知所以的猜疑,当然比不上他亲口述说的痛快。
顾小鱼想了解他,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想了解他。
可她这话一问,江喻白脸上笑意一僵,眸色跟着下沉,忽然之间变得深邃了。
顾小鱼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完了,她肯定是提到他的禁忌了。
“……如果不方便不说也可以,我只是好奇,就顺便问问。”顾小鱼赶紧开口。
江喻白保持沉默,良久之后,方才沉声道:“没有,没什么不能告诉你的,媳妇儿。”
话是这么说,紧接其后的却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江喻白在找烟,手往裤兜里摸,却没能寻到解愁的宝贝,于是沉沉舒了口气,抱着她亲了一下。
他道:“南北差异大,刚来蓉城不适应。那时候多亏警校的一个兄弟,叫余盼。毕业之后,他分到特警队,我在刑警队。队里带我的老刑警恰好是他爸……在蓉城待了快十二年,一直受他们家帮助。”
“余盼,上次婚礼现场周队提到过的,余胖子。”江喻白道。
提到这名字,肃然的神色略有动容,但很快,只是一瞬,他便平复了情绪,依旧是威武不屈,顶天立地的江警官。
这名字不是很熟,但顾小鱼自然回忆起,在李赫婚礼上,那个可能是他同行的男人提到的“死掉的余胖子”。
“那他现在……”
“胖子死了。打击报复还是意外,具体的不好说,毕竟死无对证,”江喻白深吸了口气,以平静到近乎冷漠的语气陈述道,“干我们这行,牺牲难免。”
毫无理由的,顾小鱼心头一紧,忽然之间便不是那么好受了。
“那年胖子本该从特警队退下来,但是调配那阵他跟我说,舍不得手下的弟兄,再干两年,等他们都退了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