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婆婆惊呼道:“少爷,您可莫要这么说,英子夫人非常期待您的出生,甚至还给您做了很多小衣!”
赫狼忍不住看自己身上穿的浅紫和深绿二色外衣和长袴,心里很不是滋味。
鼻尖有些酸,眼眶有点涩,生而为人,却需要吸允着母亲的骨血而生,这感觉简直糟糕透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赫狼开始认真学习一切知识。
明子夫人曾说,他的父亲和母亲都曾是平安京有名的风雅人,他做不到将这名声发扬光大,但也不愿意给生身父母丢脸。
赫狼没什么文艺细胞,对于樱花落了这种在平安京名士眼中风雅极了的事,他唯一的想法就是……啊,春天来了==
于是他做出了一句干巴巴的俳句:樱花落,春已到。
源博雅很给面子的鼓掌:“好明爽的句子!”
明子夫人以袖掩面,做喜极而泣状:“好孩子~不愧是至光和英子的孩子,小小年纪就已经有此刻感悟了啊!”
赫狼:“……”
源博雅兴致勃勃的指着自家院子:“丹与,可有佳句?”
源博雅家的院子自然景致清雅,意蕴悠远,此刻源博雅指着的正是廊下枯山水,一片白沙拟海,白沙被人为的做出一圈圈波浪形状,中间耸立着几个黑灰色岩石做海中礁石,边沿处才有星星点点的绿色草丛点缀。
赫狼眨眨眼,绞尽脑汁道:“沙之白,石之黑,海浪在其中?”
明子夫人惊呼道:“好句!这是饱含深意啊!”
源博雅听后双目微闭,拍手吟诵一遍,也欣慰的看着赫狼。
赫狼:mdzz。
哪想到源博雅竟开口唱了起来,不过短短一句话,居然一曲三折,腔调悠远中还夹杂着一丝微颤。
本是普通的语句,在他抑扬顿挫的语调中却又多了些什么,沙之白,石之黑,接连重复两遍后声音逐渐变低,仿佛有一副画卷徐徐展开,静谧的海滩和默然无言的黑石悄然浮现。
到最后一句海浪在其中,源博雅突然加重语音,好似惊涛骇浪骤然咆哮,气息悠长辽阔,海浪之声宛若在耳边轰鸣,轰隆作响。
源博雅反复唱了几遍后开始不断变调,最后将几个变调后的曲子混合起来,从袖子里摸出一个短笛,竟即兴作曲并不断改进调子。
清亮的笛声响起,明子夫人闭目聆听做陶醉状,仿佛在倾听那遥远的海浪之声。
赫狼看着突兀沉浸在乐曲和意境中的祖父母,一脸懵逼。
……很好,这很风雅,这很平安京。
如此雅趣,他实在欣赏不来==
从那以后,哪怕赫狼对俳句没什么兴趣,却也耐不住自家祖父兴致勃勃的和他讨论什么山啊,鸟啊,海啊,天啊,星啊之类的自然景观,赫狼只得挖空脑子做俳句。
不得不说赫狼本身经历足够丰富,他早年为了生活而四处奔波,去过很多地方,也见过很多事,毕竟人在动物面前终究不屑于掩饰,所以赫狼可谓是见多识广,经验丰富。
天天说和歌俳句,赫狼最后也总结出经验了,但凡吟诵什么东西,先要赞美一翻花花草草的本色,然后高兴了将这些东西和喜事联系起来,不高兴了就一脸悲伤的说些命运无常再不相见之类的话,就算是一首不错的俳句了。
天长日久,赫狼居然在平安京也有了一定知名度!
第一次听到小厮说有人给他送和歌时,赫狼整个人都傻了。
那张泛着淡淡蔷薇香气的萱草色彩纸缠在一枝兰花上,看着非常雅致,赫狼解开一看,上面笔迹纤细,八成是女子手笔。
“相思树下相思人,不知君可知相思?”
赫狼的脸腾的红了,旁边的安子婆婆和小厮还吃吃的笑着,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赫狼简直要尖叫了,他一个四岁的娃娃被人送了情诗,这是一件很好笑的事吗?
……好吧,的确值得人笑破肚皮,前提是这件事的主角不是他。
赫狼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