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处可去的女人暂时在赵东来家躲了起来。
白天,赵东来外出务农,她就在家里帮他照顾生病的老娘,做好饭菜等他回来。晚上,她睡在赵东来的床上,赵东来则睡在床边的地板上。
女人心疼他,便唤他来床上睡。
可老实巴交的赵东来却说:“男女授受不亲”,执意要睡在地上。
女人哭了,不是因为她觉得被冻得瑟瑟发抖的赵东来可怜,而是因为她即便是被男人糟蹋成了这副模样,也依旧有人爱护她、尊重她。
于是她披着赵东来家里唯一一床厚棉被,抱着赵东来和他一起躺在了水泥地上。冰冷的地板渐渐有了温度,赵东来的脸颊烫得像一个暖炉。
虽然,这些日子女人无时无刻不在想如何逃离这个偏僻的小山村,可她又深刻地明白自己是逃不出去的。
这个村里有不少女人都是被拐卖进来的,包括赵东来的母亲。
那些愚昧、野蛮的村民是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一个被卖进来的女人从这里逃出去的。
山这边全是眼睛,而山那边全是山。
女人死心了,有时候她甚至觉得,如果自己能和这个老实巴交的男人就这样粗茶淡饭共度余生也好。
可是往往天不遂人愿。
这一天,女人没有等到外出的赵东来独自归来,而是等来了一帮押着他的警察和一群看热闹的村民。
原来大火只将斧柄烧成了灰烬,没能烧毁斧头。警察找到了作案凶器以后,通过走访调查很快就锁定了“犯罪嫌疑人”——赵东来。
赵东来家有个破旧的大米缸,大到可以装下一个人。
在女人没有来到这里之前,它是用来储存土豆的。后来,只要一有外人来这,女人便会藏进缸里,用土豆把自己埋起来。这次也不例外。
穿着制服的男人们把赵东来家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女人。就在他们准备押着赵东来离开时,房间里传来了一些声响。
是的,女人开始动摇了,她在犹豫要不要出去自首。可是一旦她爬出这个缸子,也就意味着她彻底失去了自由。
自由啊!多么可贵的东西,有时它甚至比生命还重要。
“娘,孩儿不孝,做了错事。以后的日子里你只有自己照顾自己了!你身子不好,就别起来送我了!”
赵东来突然冲屋里大喊道,他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要替女人顶罪。
听到赵东来的话,女人心里一阵刺痛。她知道,他是在提醒自己千万不要出去,他是为了保护自己才愿意承担这莫须有的罪名。
她也清楚,如果赵东来真的被判了刑,他就再也回不来了。他的娘也会因为失去唯一的儿子而悲痛欲绝。
终于,女人下定了决心,她不能让赵东来为自己牺牲。她要出去告诉警察真相。她要让赵东来知道,她不是一个无情无义的女人。
她开始挪动自己的身体,想要推开土豆爬出米缸。可就在这时,她突然感觉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酸水都快反到喉咙了。
她忍不住发出了“哕”的一声,还好声音小到只有她自己能够听见。
难道她怀孕了?女人不可置信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肚子这么多年都没有动静,居然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有了身孕。
可这个孩子是谁的呢?是那些禽兽不如的男人们的?还是赵东来的?
虽然她和赵东来之间只有过一次肌肤之亲,但是再小的可能性也不能被排除。因为她也打从心底里希望孩子就是赵东来的,而不是那群魔鬼的!
太阳落山了,女人依旧在缸里作着激烈的思想斗争。而此时,警察早已押着主动认罪的赵东来远去,围观的村民们也渐渐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