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添天鄙夷看了他一眼,“那不是正常工作吗,你们至于一个个这么哭眉丧脸的吗?”
“这你就不知道了。DR。苏去做室外实验,都是带自己的博士生和研究生去的,从不需要我们。更可况,挺哥说这次DR。苏缺两个力工,需要能去刨土挖洞的……”秦莱依然心有余悸,跟叶添天抱怨说,“幸好我反应快,说保证和你‘形影不离’看住你,不然,去西部啊,又干燥又炎热,可能水土不服,还要在太阳底下挖土……”
叶添天看着秦莱委屈的样子大笑起来,没想到陈挺报复手段也很多样,也很刻薄。
大笑之后,叶添天依然放不下心中的某种挂念,“既然你都说和我‘形影不离’了,快,陪我回家一趟。”
小苏也探脑袋问,“到底要回家干嘛啊,这么着急?”
“还有几个小时就下班了,等挺哥回来一起回去不行吗?”秦莱也问。
“不行,不想让他知道。”叶添天拖拽着秦莱走出去,临走前还叮嘱小苏,“陈挺回来了,就说我不舒服,秦莱先送我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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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叶添天住进陈挺家的第二天,陈挺就给过她房间钥匙,可进进出出一直都是陈挺悉心陪着,她自己打开房门的次数少到可怜。
这一次,她带着隐约的记忆和满满的疑虑回到了家。
打开房门,迫不及待冲到了客户的书架上,那里摆放着一个小小的只有水和石头却没有鱼的鱼缸。
她曾经向陈挺提议过想买几条金鱼放进去养着,陈挺不同意,他说不习惯家里有活物,哪怕一盆花都不行。要饲养,就要照顾好,要对它负有责任,而他,执行任务经常在外漂泊,如果负不了这个责任,他宁可不要开始。
那时叶添天还曾嘲笑过他哪有人不养鱼而养石头?
那鱼缸不过一个笔记本大小,四四方方的,里面装有半缸清水,最下面铺着一些卵石,那些石头因为常年在水中浸泡着,颜色已经暗淡,有点已经长出些许的青苔,覆盖着它们本来的样子。
叶添天让秦莱帮忙,把鱼缸抬到厨房,把水都倒掉,她拿着一把刷子,在水流中,一个一个冲刷着那些卵石。
被清洗干净的卵石露出本来面目,有的圆润饱满,有的纤如薄片,有的质地透亮,有的长着波浪花纹,有的像一颗心形……
到这里,叶添天恍惚了一下,好似失掉了力气,自己一颗心砰砰跳动着,似乎要冲出喉咙。她手里紧紧握着那块石头,那块微微泛红,仿佛一颗“心形”的石头,正是那年陈挺陪叶添天过生日时,叶添天在海边捡到的那块石头!
十年了!这块石头,他留了十年!
他不是说心里根本没有她吗?
这,又算什么?
她的心里一下子生出很多很多酸楚和感动,像浸了水的海绵,迅速膨胀起来,溺得她一阵阵眩晕,头重脚轻,急忙扶住柜子,才让身子安稳下来。
“怎么了?”秦莱看见她脸色不对,关切问道。
“没,没什么。”叶添天努力让自己不失态,但惨白的脸色还是出卖了她。
她颤抖着双手,继续冲洗着这些石头,这些每一颗都富有光泽和美感的,海边独有鹅卵石。
她想起之前和陈挺一起去欧洋那里,路过海滩的时候,那个卖贝壳制品的大姐认出了陈挺,莫非,他经常一个人到那片海滩去捡石头?
为什么?
冯鹏飞说的那块石头也在这里吗?
他请假去海边的游乐场……八月底……八月底……叶添天的生日!
叶添天看着这些形态各异的石头,冰凉的水从指尖上穿过,一个想法清晰而坚定得在心中呐喊出来——
陈挺,这个男人,我要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