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维扬愣了一下,起身去倒水,衣袖却忽然被她的小手紧紧攥住,低声呢喃道:“别离开我,我怕黑。”
他顿住,总觉得她的样子很不对劲,伸出手探在她的额头上,烫的他一惊。
竟然发烧了?苏维扬吓了一跳,赶快将她抱进了房间里,用被被子将她紧紧盖住,又打开了空调,吹起了暖风。
楚韵瑶一直喃喃自语,好像做了什么噩梦,又好像在说给自己听。她胡乱的呢喃着,苏维扬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可是他注意到她的眉头是紧锁着的,紧紧皱起从未有一刻被抚平过。
他找来水和退烧药,又找来冰毛巾盖在她的额头上,低声哄道:“别怕别怕有我在呢。”
“穆哥哥,是你吗?你别离开我好吗?”楚韵瑶的声音微弱,轻柔而撩人,让人忍不住有想要疼惜的冲动。
苏维扬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他心头一阵苦涩,想要将面前的女孩抱在怀里好好疼惜,却又看不得她半点受伤难过的样子。
“是你吗?怎么不回答我。”楚韵瑶的眉头紧紧锁起,拧成了一个川字。
“把药吃了。”他伸手要扶起她的脖颈,可是她一声不吭,连配合都不肯配合一下,苏维扬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要被抽走,他简直心疼这个女人心疼到了骨子里。
“穆哥哥,你回答我。”楚韵瑶含含糊糊的低声呢喃,她想要睁开眼睛却无论如何都睁不开,身子很冷很冷,仿佛在梦中走进了冰天雪地里,她的浑身的都在冰冷中浸透,无法摆脱,逃脱不掉。
“是我,把药吃了就回答你。”苏维扬终于忍不住低声应了一声,轻声呢喃。
躺在床上的女人眉头忽然舒展开来,顺从的按照他的动过,被他扶起,一点点的咽下了药,他又喂她喝了几口水,她微微有些抗拒的道:“是不是我喝了你就不会离开我?”
“是,我不离开你,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你。”苏维扬唇角溢满了苦涩,他从未想过活了二十几年风风光光,人人追捧的大少爷竟然有一天会卑微到这个地步,卑微到去给别人当替身。
“好甜。”楚韵瑶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唇角却溢出了一抹轻松的笑意,她嘶哑着嗓音,带着无比期许的道:“你知不知道我每天都梦见你。”
“知道。”苏维扬将她重新放好在床上,小心为她掖上被子,静静的陪伴在她的床头。
“我真的好想好想你啊。”她声音带着少女的羞怯,轻松的真的如同一个孩子般。
“恩,我也想你。”他静静的坐在那里,安安静静的听着她讲话,时不时的应和两声,忽然觉得这样的感觉也是说不出的美好。
楚韵瑶忽然沉默了,空气中是良久的安静,这样死寂的沉默,苏维扬忽然觉得有些不适应,他难受的等了一会,依旧没有等到她开口说话。
有一瞬间他产生了某种错觉,差点真的以为她说的一切都是为了给他听,她所想所念的人其实就是他。他错愕的坐在床边,盯着她沉寂的睡容呆呆忘了许久,那一刻仿佛时间静止,那一刻他想到了很多很多的东西,甚至有那么一刻,他觉得他真的和她在一起了。
苏维扬小心翼翼的坐了一会没动,又悄无生息的拿起她额头上的毛巾换了一个新的放上去。
他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面颊,滑过的每一寸都如同抚摸着珍爱的宝贝一般。
“你为什么不会爱我呢。”他轻声呢喃着,又是一声叹息:“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你跟了我会很幸福。”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生怕将她惊醒了一般。房间里安静了许久,他竟可笑的发现,这样的女孩子仿佛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魔力,让他怎么看都不会觉得厌倦。
睡梦中的女孩忽然不安分的动了动,惊动了他。“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想要喝水吗?”苏维扬紧张的问。
“穆哥哥。”她的声音竟然带了几分颤抖。
苏维扬一愣,安静的听着,只见到楚韵瑶忽然开口道:“可是我好恨你,好恨好恨你,我希望你永远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永远永远的消失……”
眼泪从她的眼角滚滚滑落,滚烫的液体灼伤了苏维扬的手指,他从未见过楚韵瑶这么伤心的样子,从小便听外婆说,人生病的时候其实是最脆弱的时候。
最脆弱的人当然需要被小心的疼爱呵护才能健康的好起来,内心才不会留下伤疤。所以他苏维扬从小到大时常会受到家人的疼爱,受到外婆的疼惜。
他的生活是阳光的,是正面的,没有伤害没有打击,他今天所得到的一切都是他愿意亲手付出得来的。可是,当他面对楚韵瑶的时候,他总是觉得这个女孩过的很苦,没被人疼惜过,遭遇过巨大的打击,甚至在人生最低谷的时候,世界给她的更多的是不公而是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