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了许久,方听到玉清呵呵的笑声响起:“你也是对的,我也是对的,不想和人合作也是对的,充分利用他们也是好的……好,很好。”
突然敛起笑意,道:“不死者,您确定您不会后悔?”
咧开嘴笑了一下,云冲波道:“我相信太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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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清先后看向萧闻霜与何聆冰,以及代表太清在此的两名年轻人,然后,他点头。随后,云冲波抱拳,躬身,离去。
“不死者的意思是?”
直到云冲波离开,那种一直充斥在房间里,令多数人都感到呼吸艰难,无法开口的气场才似乎悄悄消失,须发已白的刘蒜桶才首先发问。
在场人中,他力量最弱,今年才刚刚勉强能摸进六级的边,但他却是当年最早追随玉清南下传道的三十人之一。他本是蒜农,也没什么宗族,没什么大名,只因种得一手好蒜,便得了这个诨号。自投入太平道以来,先是从天海之变中挣扎得性命,做金州万里之行,复又追随玉清南下。几十年来提着脑袋东奔西走,也不知立下了多少功劳,收纳了多少教众,虽然在修炼上没什么天赋,威望却是很高。
“……他想在大网结成之前就先破网。”
适才明显的表现出了不赞成甚至是反感,但在云冲波离开后,玉清的神色却是谨慎又带着一些敬佩。
“他要掰掉这些扣子,撕开一个口子。”
指点着地图的西部,玉清虚虚划出一道曲线,正是帝军伸张的右翼,与太平道势力的交接处。
“一石三鸟……不,是一石四鸟啊。”
“但是?”交叉着目光,最后,还是刘蒜桶先开口发问,刚才云冲波仅仅是请令而去,却没有做出调动部队的部署,那么?
“九地会去帮助他。还有上次和他一起去了纳地的两个人,也被他要走了。至于部队……”
微笑着,玉清道:“不死者自己有办法。”
说完这句话,也就宣告着这个议题的结束,玉清收拾了一下面前的材料,示意另一名道众开始汇报当前的资金情况,很快,每个人都全神贯彻的开始记录和分析这些枯燥复杂却又意义重大的数字,但一个疑问,却始终回旋在多数人的心头。
(自己有办法……什么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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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冲波早就知道九地这个名字,据说,这是神盘八诈中位次仅在何聆冰一人之下的强者,也是相当特立独行的一个怪人,虽然追随在天下第一炼器士玉清身侧,却不使任何法宝,精修的是一部《灵宝无量度人经符图》。在被九天几次削面子削到忍无可忍却也只能从头再忍时,他甚至还恶意的揣想过:既然萧闻霜身侧都能出一个巨门,那何聆冰背后为啥不该有个九地?
但今天还是他第一次见到九地,这是一个身材微胖的年轻人,大概二十八九的样子,笑的很和气,很亲切,倒……更象一个商人。
“不死者您找的那些人的确很强,佩服。”
说话做事都是一团和气,云冲波甚至觉得有春风正从九地身上吹出来,拂在自己的脸上,很是舒服。
“……但是?”
这两个字却是云冲波说出来的,倒让九地愣在了那里,接着,就见云冲波不好意思的抓着头,道:“对不起,你刚才的感觉让我很熟悉很亲切,很象我认识的另一个人,而他在这种时候,下面说的必定是‘但是’……”
微微的张开嘴,然后,九地似乎自暴自弃的样子,摊开了手。
“……好吧,其实我确实是在准备说这两个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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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这种亲切有趣的人相处,自然是极为愉快的,虽然只是一天的路程,云冲波和九地已经可以很开心的相互开着玩笑了,看上去,倒是比和他已经同行了十几天的筅七延与朱守一还要熟悉一些。
“但是啊,不死者,不是我在背后说人坏话,那个家伙,他实在是很不好伺候啊!”
好象是在背后告人黑状的口气,问题是,九地用的声音非常大,就算在三十步外也能听得很清楚,而“那个家伙”……他现在就站在三步以外,正在很挑剔的上下打量着云冲波。
这个人已经四十出头了,穿着儒袍,却很不干净,身上满是污渍,头上方巾倒是端整。他腰间挂着剑,另一边挂得却是酒葫芦,虽然隔着几步,云冲波也能清楚闻到那股子扑鼻的酒味。
“请问……”
“嗯?”
不等云冲波说完,来人棱棱眉毛,道:“我叫陈同,字汝能,不过大家又不是很熟,你直接喊我陈先生便好。”
在这位“陈先生”的背后,是被两道山脉夹护起来的,面积相当大的平地,现在正是尘土飞扬:上千名年轻的士兵,在几十名教头的喝骂下,正紧张的做着聚、散、攻、守等等训练。
阳光下,他们的面容年轻,紧张,却又带着说不出的兴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