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收藏的东西,当然不可能是什么帐本或是钥匙,根据自己多年来听故事的经验,云冲波认为应该是预先写的遗书。
“不过很奇怪啊,按照规律,能事先写这种东西都是好人,而且是最聪明的好人,他为什么也能写呢?”
比“事先留下遗书”更惊人的事情,是遗书的“内容”,那…真是一个会让所有人都说不出话的控告。
以血为书,班戈请求所有人的信任和原谅,更说明了他一定要杀掉屈竹的理由。
“他竟然说,屈大人…他才是在背后操纵九战神的元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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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通篇皆以血写就的长信中,班戈提出了很强烈的指控,指屈竹才是一切的元凶,是他暗中操纵着九战神,破坏着密宗的根基。
只是一个指控…那怕是用血写的,也不能随便动摇屈竹的地位,但在信中,班戈更一一提出了具体的证据,一些他长期以来暗中收集的东西。
按照信里的记述,那些东西被一一从密室中找出,有物品,也有信的碎片,连接起来,的确可以部分的证明他的指控,但又不能算是多么坚强。似乎也明白这一点,班戈在信中表示,自己还知道有更坚强的物证,但还没法取到。但他相信,在屈竹的书房里,一定能拿到足够的证据。
信的最后,班戈重述了他对密宗的忠诚,希望法王能够体察到他的真心,同时,他也表示,屈竹似乎已有警觉,收集证据更变得越来越难。
“…所以,他请了屈大人来摊牌,而摊牌摊到反脸,最后两人同归于尽?”
“会相信这种说话,法王,您真是让本官失望。”
挡在官邸的门口,徐鲁口吻傲慢,完全拒绝来人的建议,虽然…来者中包括了新任法王、三大寺主、以及吉沃城中几乎所有的重要人物。
“屈大人是朝廷命官,班戈这厮不过一介土豪…这样子的控告,根本不值一信。”
身后只有三四十名士兵在,本身则是没有力量可言的文官,但徐鲁就这样傲慢的站着,将所有的人拒绝在门外,连放他们进去也不让。看着他,云冲波再一次感受到了“皇帝”那无远弗届的巨大身影。
尽管任何一名寺主也有足够力量强行进入,但谁也明白踏出这一步的后果,当面对“欺君”这两个字,就连法王,也不敢做出决定。
僵持良久,最后还是同样来自中原的法照出面缓颊,在他的协调下,徐鲁最终很不情愿的答应了让密宗对屈竹书房进行检查的要求,但仍有条件。
“只能进去你一个,而且我也要跟着。”
微微颔首,法王除答应这一要求外,更邀请了法照一同进入。
“我说过,我们来到这里,恰恰是因为我们相信屈大人…打扰一二,也只是为了证明屈大人的清白。”
过了约一支半香的工夫,三人方从书房里出来,而…还没有听到任何说话之前,云冲波已几乎知道了检查的结果。
法照、不空都是礼佛多年,如死木般的脸上,什么也没有透露,但徐鲁那前倨后沮的神情,已经再清楚不过的暗示着结果。
(怎么会这样,屈大人他…)
一时间,云冲波几乎怀疑是班戈事先安排了什么东西藏在屈竹书房里面,因为实在没法解释,为什么屈竹要操纵九战神。
(嗯,可如果真是这样,他就是“我们”的人了…那倒也说的过去,这个地方…可是…)
盘算一时,云冲波终是想不明白,最后打定一个主意,“想不通就不想好了,有机会直接找九天问。”
似乎已取得胜利,但什么亦未宣示,不空缓缓走到门口,方转身向徐鲁合掌道:“谢徐大人通融。”说着也不等他答话,已快步出了官邸,环视诸人一眼,道:“走罢。”竟终是没有解释班戈的指控到底是真是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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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宫内,极大的一间静室内,达勉仓嘉在静静打坐。
“我来了。”
推门进来,并用冰冷的声音打着招呼的,正是现任法王,反手将门扣死,他走到静室的另一端,一样盘腿坐下。
“找我…想问什么?”
“我想问的是…为什么?”
目光依旧平静,中间却似乎有火光在滚动,达勉仓嘉一字字道:“为什么…要这样对付屈竹?”
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不空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却只是道:“请继续。”
瞳孔收缩,达勉仓嘉盯着不空,道:“皇帝的权威,不是我们可以撩拨的东西,一步踏错…整个雪域都将万劫不复。你在中原呆了二十年,该比我更明白这个道理。”
听到“皇帝”两字,不空的嘴角也抽搐了一下,似在回忆些什么,过一会,才道:“对,我知道。”达勉仓嘉跟着已道:“那…你为什么要弄出今次的事情来?”
微微皱眉,端详达勉仓嘉一时,不空突然道:“你认为,班戈的这什么血书?是我布置的?”见达勉仓嘉并不答他,又缓声道:“你…你真认为屈竹是无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