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用野牦牛的右角,里面加一点目标的头发或指甲都可以,再掺上血。”
“血?”
“对,而且不能只有一种血,按照记载…”
匆匆翻一下手里的本子,杨继之道:“要有男人、女人、山羊和狗的血…唔,还要有十字路口取来的土,黑铁匠那里取来的碎屑,自杀者用过的东西,最好是上吊绳…另外还有十几种东西…包括活的黑蜘蛛,最后用死人的头发把牛角堵上…啊,真是太麻烦了。”
“然后呢,目标就会死掉?”
“不一定,也可能只是患病,但最后一般会死掉…破解倒是很简单,只要能够找到牛角,把它丢进最近的河里,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喔,那倒真是简单的很…”
终于听到满意,云冲波认真的点着头,对杨继之的“渊博”表示了佩服,并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但是,还有一点我弄不明白,被人用‘恶咒牛角’害,难道是一件很…唔,怎么说呢…难道是很不体面的事情吗?”
云冲波的问题,并非无因,现在已是三人发现恶咒牛角后的第七天,在由数名高僧联手将牛角处置之后,不空的病情果然奇迹般好转,但同时,却开始出一些奇异的感觉,一些,令云冲波等人大感不解的东西。
“总之呢,我就觉得,好象在知道了法王的病是因为牛角之后,密宗的这些师傅们反而更紧张了…尽管法王的病好了,可他们却连一点开心的意思也没有,而且,好象都很不高兴我们发现牛角一样。”
“是啊是啊,我也正这么琢磨呢。”
正在一边埋头不知研究什么东西的花胜荣猛地插了一句,一脸都是愤愤不平。
“本来说吗,我们把那个法王的病冶好了,只要稍有点良心的就该自己把谢礼送上来,可这群大和尚倒好,啥也没给不说,还一个个都是满脸晦气,倒象我们给他们添了多大麻烦一样,你说这什么事情啊?”
“唔,这个,大叔,你居然也来评论别人‘没有良心’…这个,你真说得出口吗?”
一片吵闹之中,佛号宣响,方使三人注意到了法照已在门口。
“…有一些事情,老衲也许可以解释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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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说,恶咒牛角借用的是活佛的力量,就是密宗拜信的活佛,可那又怎样…等等,你说什么?”
猛一下怔住,云冲波觉得好象出了些问题。
“活佛的力量…可是,活佛不就是法王自己吗?他自己的力量,怎么会伤到自己啦?”
“是啊…这就是问题的关键所在啊…”
长叹出声,法照缓缓闭目,道:“事情,真得是越来越复杂了…”
刚才,法照出面,告诉云冲波说自己能够解释他的疑问,之后,两人更登上早已准备好的马车,前往位于吉沃城东的屈竹官邸,据说,这是应屈竹的邀请而往。而同行的更还有东门宝寂,这在法王病好后就再未展颜的老僧。
不一时,几人已赶至“招抚使宅”,早有两名士卒等在外面,将诸人延入,云冲波见他们披挂俱是帝军装扮,往日里看惯了也不觉得,如今骤眼一见,倒觉新鲜。
进入书房,云冲波方发现到屈竹邀请来的不止已方几人,更还有着三大寺的寺主,顿廓大堡的班戈,以及其它数名在这吉沃地方上很有影响力的人物。
没有寒喧,屈竹的表情非常认真,用最直接的方式,他表明了招集今天聚会的来意。
“做为皇上的代表,我被派在这里…基本上,这是一个除了观风之外,什么也不用作的闲职。”
“但我想大家也都明白,我…只要我传信出去,三个月内,青州一带至少可武装出两万以上的甲士来到这里,而如果这样还不能将一切平息,那随后,便出现十倍以上的军队也有可能。”
“代价会很大,但皇上的权威绝对不容挑战,这地方已安静很久,但,这安静却是源于皇上的意愿,并非因为这地方的偏远或者峻险…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想,大家都该很清楚。”
几乎是威吓的说话,让云冲波很不舒服,但当看到连班戈也乖乖点头时,他又不能不佩服屈竹对事情的精准把握。
“对这雪域之地,皇上并没有什么索求,唯一希望的,就是安静,让皇上感觉不到其存在的安静。一千年来,这地方始终也保持着的安静。而之前的招抚使之所以会默认着密宗将苯教取代,也可以说是这个原因。”
“但最近,却出了一些事情,一些很不好的事情。”
“我所指得不是苯教余孽…那些人并不打紧,今之时世,没有皇上的认可,没有来自帝京的支持,他们绝无可能成事,而密宗各位大师在此,屈某更可以将话说个明白,来自礼部的命令,一直都指我应全力支持密宗。兵、刑两部也都附有批示,表示若事态进一步严重,可以出动力量,来协助绥靖地方。”
“不好的事情,是一些我正在寻找解释,却又没人站出来给我解释的东西。”
“恶咒牛角,我并不熟悉,但就我所知道的,那似乎不可能对法王形成伤害,可事实却是,之前百医无效的怪病,在牛角出现后,便自行消失。”
“而我还听到更多的东西,一些,关于多年以前连我的前任都尚未上任时发生的东西。”
“现在,我正在起草一份报告,我希望它能够成为一次总结,将这里发生的一切解释清楚,但…若果我自己也还对很多事情不明不白,若果我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在发生些什么事情,我又怎能将这份报告写到让大家都可以满意了?”
(这个人,原来认真起来竟然可以这么威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