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父亲关系爆发,是在妹妹满周岁的时候。
我已经足够强壮,强壮到可以抱起妹妹。
我抱着妹妹,听她喊我哥哥,我喊她“糖糖”。
我在暗地里和父亲较劲儿,我赢了,妹妹先会喊了哥哥,后来才慢慢会喊“爹爹”。而且她舌头短,喊的爹爹,很像“爷爷”。
看到爹爹一脸黑线的样子,我心里一阵阵的暗爽。
我不敢在明处朝父亲放肆。
但妹妹很听我的话,我叫她揪爹爹的胡子,趁他睡着的时候,拔他的头发,用她的小胖脚,捂住他的嘴……
妹妹还不怎么会说话,但她能听懂话,我叫她怎么干,她就敢干。
爹爹常被她折腾的哭笑不得,却也不忍心凶她……他真的连对她板脸都舍不得。
妹妹小嘴儿一撅,他就投降了,抱着她哄她,“爹爹的宁馨儿,乖宁馨儿了,不哭不哭……不要生气,生气不漂亮了。”
胡说八道!我妹妹是最漂亮的,妹妹长开了,不是那个皱巴巴,黄白色的小婴儿了。
她白白净净,一双眼睛像湖水一样,我从来没见过那么漂亮的女娃娃。
我在静心阁读书的同窗,家里也有姐姐妹妹,我见过一些,但她们都没有我的糖糖好看,糖糖是最甜最美的。
妹妹满了周岁以后,我带她到园子里玩儿。
阿娘和苏姑姑她们都在亭子里坐着。
妹妹非要抓一只金色的甲虫。
那甲虫很大,阳光下,金灿灿的,美丽极了。
她一点儿不怕,张开她粉嘟嘟的小手,就一把抓上去。
“不要,那个会咬人!”我赶紧推开她的手。
可能是我用力过猛了。
妹妹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她张开嘴就哇哇哭起来。
我吓坏了,金甲壳虫也顾不得抓了,我本来想着不叫她动手,我抓来给她玩儿的。
她不喜欢哭,她虽然是一岁的小娃娃,但她厉害得很,自己摔了从来不哭,也不叫宫女们扶,她都是自己爬起来。
所以我知道,她朝爹爹撅嘴要哭的时候,都不是真的哭。
但现在,她是真的哭了,泪珠子不要钱的往下掉。把她的粉裙子都哭湿了一片。
阿娘和苏姑姑吓了一跳,一群宫人也围了上来。
他们争相问着怎么了?怎么了?
我只是推了她的手一下,我也不知道她怎么了?
妹妹不会说,她只是哭。
“呀,血!”有个小宫女眼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