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很呆,不会讨心上人欢心,只知道为自己曾经问过这件事而愧疚,连表达心疼都不会,只会让染月不要自揭伤疤。
分明又傻又呆,可染月看着他认真的模样,竟然凭空生出了许多安心之感。
这呆子都亲耳听到了他是什么人,还在这欲盖弥彰的遮掩,不嫌弃,甚至不想听详情,只惦记着安慰他。
“你知道什么是炉鼎药人吗?”
染月笑了,一扫方才的异样,比平日里笑得更加风流浪荡,对着闻修红唇轻启,“是从小就被选中的合欢宗圣女,出生就每日有一个时辰泡在媚·药里,年纪越大泡的时间越长,等到及冠了,养成了天生媚骨,离不开男人,关起来做整个宗门的炉鼎,合欢宗上下所有人都可以……”
“染月!”
墨宴听不下去了,给他用了禁言术,他却还在笑,无声的笑,看闻修的眼神也带着嘲弄的意味,等着看闻修觉得恶心,放开他的胳膊对他避之不及。
可那只拉着他胳膊的手不仅没放开,反而把他拉的更紧了。
闻修就这样一只手拉着他,另一只手缓缓伸向自己常年带着的面具。
那遮住半张脸的面具他经常想摘下来,总是让闻修给他看看遮起来的半张脸到底什么样,这几百年闻修都没答应过,今日却主动伸手把面具摘下来了。
银白色的面具下,没有什么伤疤或是丑陋的容貌,只有森森白骨,周围萦绕着黑色的魔气,看起来狰狞得很,十分吓人。
“给你看。”
闻修只说了三个字,他实在太呆太不会说话。
他这么做,选择在这个时候摘下面具暴露自己不愿见人的一面,是个人都能看明白他的意思。
他想告诉染月他也不完美,让染月不要自卑,也不要用那种方式逼他走,他们都是一样的,他不会嫌弃,永远都不会。
“那个……他那半张脸恢复不了。”
墨宴为这两个属下操碎了心,主动助攻,“这是他当年成为魔族的代价,我捡到他的时候他是人族,他说要跟着我做魔族,我就给了他魔族的禁术,原来半个身子都是这样,现在已经算是很不错了,戴着面具勉强能看。”
说完又传音给闻修,语气都是恨铁不成钢的,咬牙切齿,“你他娘的说话啊!哑巴了!”
闻修不知道该说什么,憋了半天直接把手里的面具捏碎了,面具化作灰烬落在地上,他才又说了一句话,“以后不戴了。”
他想的很简单,染月要是因为以前的事怕他嫌弃,那他就不戴面具了,他不戴面具的时候这么丑,是他配不上染月,这样或许染月就愿意给他机会了。
虽然他没说,但他的意思很明显,染月愣愣的盯着他看了许久,沉默着抬手用指尖碰了碰他那半张脸的白骨。
只碰上一下就把手收回来了,染月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脑子有些乱。
以前知道闻修喜欢他,但他只当这份喜欢是想跟他翻云覆雨,因为喜欢他这张脸的男人有很多,他这一辈子见过太多那样的男人了。
现在看来好像不是那样,不是因为呆才一直没有越界,是因为这份喜欢和他从前遇到的不一样。
或许应该叫做……真心?
男人有真心吗?
禁言术已经解了,这次染月笑出了声,带着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