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关系到切身利益的大事儿。
想想,比赛如果真的如期举办,以棋胜楼在业界的地位肯定会报名参加,而参赛队员肯定隶属于棋胜楼下的各位教练,学员,陈淞生说了,比赛的奖金会非常丰厚,这是一个方面(有谁会嫌自已赚的钱多呢),另一方面,对棋胜楼的发展也会起到很大的作用——名次好,说明棋社的实力强,会有更多的爱好者成为棋社会员,会有更多的父母把孩子送来学棋,棋胜楼的经营上去了,自已的收入不也会水涨船高也上去了吗?况且,这样的比赛不同于以往的个人赛,那样的比赛成绩再好,荣誉也是个人的,而这样比赛打好,荣誉是自已的,更是棋胜楼这个整体的,换言之,等于自已为棋胜楼的建设付出了汗马功劳,这就是资本,这就是硬气,当自已有一天年纪大了,比赛打不动了,成了棋胜楼元老那类的角色时,这就是让后辈服气,尊敬的资本,说话时,声音也可以大些。
“陈老,您说比赛是以棋社为单位的团体赛,那比赛的形式是怎样的呢?是在某段时间把人集中在一起的赛会制,还是类似乎足球比赛那样的分主客场联赛制,还是单轮循环积分制呢?
”负责中级班教学的吴志明首先发问。
“具体的细节还不清楚,不过从那家企业想独出心裁,不想走寻常路的角度,我个人推测应该不会是赛会制的比赛,因为类似的比赛晚报杯,黄河杯都有几十年的历史,影响力虽然很大,但通常只在比赛举行的那前后一个来月,从打造企业文化的角度,不过是昙花一现,挣得一时的眼球效应,一家企业如果投资巨大却只有这么短的效应,恐怕是不太甘心的。不过这也得看棋院方面的态度,主客场循环或者单轮循环赛那样的形式影响力的确很大,但也正因为如此,作为中国围棋的官方主管单位,恐怕就不得不放弃一部分权力,就象中国足球联赛那样,共同的利益使得各家俱乐部联合起来争取最大的利益,最终尾大难掉,使得中国足协发布的指示命令很难落实到实处。前车之鉴,谈判之所以非常艰难,搞不好就是卡在这里。”陈淞生说道。
他现在是体制外的人,但当初在体制内却是干过几十年,对于体制内管理层级的想法有着非常深刻的了解,对于体制内的官员而言,在自已的任内做出多少成绩是次要的,重要的是不要犯错,因为没有成绩最多只是个庸官,混年头,熬资历总有提升的那一天,即便不能提升,也可以安安稳稳坐在现在的位子上等着退休,而要是犯了错误,那就是一个笨官,不定有多少人会在偷笑,会在背地里煽风点火,落井下石,想方设法把你弄下台,自已来坐你那个位置。正因为如此,所以官做的越大,管的事越多,人也就越不容易去尝试新鲜的事物,做没有办握的事情——做的越多,错的越多,与其犯错,不如不做,这就是明哲保身的意义所在。他虽然对这种现象非常的厌恶,但社会风气如此,他也无能为力。
“可是,如果不知道比赛的形式,咱们怎么做准备呀?”张海涛小声地嘀沽道。
常言道,知已知彼,百战不殆,不知彼而知已,胜负各半,不知彼不知已,每战必殆。现在对比赛的了解只停留在听说正在和中国棋院洽谈的程度上,针对性的应对办法怎么做?做什么?
“对呀,爷爷,已知信息太少,这让人怎么想出招来?不如您先给出个思路,让大家有个参考?”陈见雪反正不是那种会喜欢在这种问题上伤脑筋的人,有张海涛前边趟水,她马上就顺风说道。
“什么已知信息太少?你干嘛不说让人家把计划书摆在你面前?”陈淞生脸一沉——现在的年轻人为什么就不喜欢动脑子呢?什么事都喜欢捡现成的,如果自已把应该采取的对策都讲出来,你们头上长着的脑袋都是干嘛用的?
“噫。。。。。”被爷爷批头盖脑一顿训斥,陈见雪却是并不放在心上,偷偷向金钰莹做了个鬼脸儿,“刚还说说错了不要紧,全当是聊闲天儿,这才多一会儿就给忘了。”
声音很小,陈淞生听不到,不过陈见雪做的那个鬼脸儿他看得很清楚,“你在说什么?”陈淞生追问道,他晓得,自已这个孙女儿绝对不会是在说他的好话。
“。。。。。。没,没什么,噢,对了,莹莹说她有话要说。”陈见雪这方面的脑子转得飞快,一见爷爷要兴师问罪,连忙很不仗义的把金钰莹推了出去吸开子弹。
“啊。。。。。。,什么?我什么时候说我有话要说了?”金钰莹吓了一跳,在场那么多人,随便哪一个都比自已年纪大,虽说论棋力自已未必输给他们,但论起社会经验,自已一个整天泡在棋上的小丫头哪有资格在这些人面前说三道四?
这样的反应,任谁也看得出陈见雪是在用金蝉脱壳之计,见金钰莹满脸的无蛊,陈见雪一脸的坏笑,大家不由得也笑了起来,会议室里沉闷紧张的气氛一扫而空。
“呵,钰莹,随便说说,没关系的,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就算说的不对,也可以启发一下别人的思路。”刘长春笑着鼓励道。
“对呀,爷爷也说了,讲错了不要紧,只当是聊闲天儿啦,快说吧!”陈见雪挤着眼睛兴灾乐祸地催促道,短短不到十几秒的时间,同样的话在她的口中就变成了另外一种意思,这大概也算是一种天赋吧?
众目睽睽之下,看来不说点儿什么是不行的了,狠狠地瞪了陈见雪一眼,金钰莹现在掐死对方的心都有,但陈见雪却是吐吐舌头在做鬼脸,搞得她是哭笑不得,只有等会开完以后再找她算账。
“嗯。。。。。。,我也说不好,想到什么说什么,说错了大家不要笑话。”先打了个预防针,金钰莹这才正式发言。
“陈爷爷刚才介绍的情况虽然不是很详细,不过大体比较可靠的信息有两个,一个是参赛者是各家棋社,二是比赛是团体对阵形式。我想,所谓的准备无非两个,一个是参赛者,另一个是时间。无论是哪种比赛,对参赛者的资质都会有一定程度的限定,比如象新人王战有年龄的限定,名人战有等级分的限定,具体到这次还没有成形的比赛就存在一个问题,以棋社为单位参赛,参赛棋手的身份将如何限定?因为现在很多棋社也象咱们棋胜楼一样,既有纯粹的业余棋手,也有象刘老师那样退居二线,不再打职业比赛的棋手,还有象我和见雪这样有着现役职业段位,但同时也是棋社一员,具有双重身份的人,这样的话,到时候比赛会做什么样的规定?以棋社为参赛单位的比赛,会不会使一些比较有办法的棋社请现役棋手组队出战?如果仅限于业余棋手的身份,会不会有一些低段职业棋手主动退役转为业余棋手参赛?不有曾经有一段时期,围丙联赛为了加强围棋的影响力,还规定每支参赛队伍中必须有一名业余棋手吗?另外就是时间的问题。既然是团体赛,参赛的棋手肯定要在三个以上,全国的棋社加起来少说也得有几百家,虽然这么多家棋社不可能全都能参加比赛,最少最少也得有十几家吧?无论是赛会制也好,主客场积分循环也好,都要花费相当多的时间。如果比赛是在北京进行还好,如果是在外地,棋社的正常教学怎么办?这些都需要提前做出准备。。。。。。,嗯。。。。。。,我想到的就这么多,完了。”
金钰莹一口气把自已想到的说出来,仿佛是放下了千钧重担似地松了一口气,临了还狠狠瞪了陈见雪一眼,用嘴形警告对方,这事儿没完。
陈见雪嘻嘻一笑,哪里会怕,举起两只手来拍起了巴掌,“说的好,莹莹,深藏不露呀!”
真是拿这个厚脸皮的丫头没辙!
金钰莹气呀。
“呵呵,讲的不错,看看,人家一个小姑娘都能分析出这么多道道来,再看看你们,一个个站起来谁也不比谁矮,吃起来谁也不比谁少,怎么一到关键时候就掉了链子卡了壳?全都给我打起精神来,每个人都必须发言,谁要是说不出来点儿东西,今天中午的午饭就让谁掏腰包请客!”
有金钰莹做榜样,陈淞生借机举起了经济大棒——想蒙事儿混过去,不是不行,只要你肯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