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们走后,满室怨声载道,谢容景甚至抄起本书就去砸司独数。
萧廷琛折扇遮面,桃花眼含着浅笑,温声道:“这些课业,可都得小酒儿替我做完……你可有后悔把司梅傲请回来上课?”
小姑娘默默捂脸。
班里有骂司独数的,有迫不及待开始做作业的,也有收拾书案准备归家的,总之一片鲜活甚是热闹。
她从指缝间望去,无意中瞧见司空院长目含慈忍,静立窗畔。
立冬的阳光从镂花窗槅外透进来,把这位老夫子的侧脸映照得分外祥和。
吵闹的学舍里,他手捧《论语》,温声吟诵:
“……回也,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贤哉,回也!”
小姑娘忽然望向司独数。
少年嘴里叼着个冷馍馍,也不顾四周人的怨怼,只乐呵呵地在书卷上运笔如飞。
苏酒瞧着,忽而甜甜一笑。
她觉得他们舍长,竟也有几分圣人门生的风采!
……
回到萧府已是日暮。
用罢晚膳,苏酒在厨房里烧好洗澡水,想着先沐个身。
她回寝屋拿换洗衣裳,刚走到廊下,就听见里面传出说话声:
“主子,盐帮的人查过了,说宝亨钱庄的老板钱宝贵,如今已经更名改姓,卷款逃出了金陵城。具体去了哪儿,说是不好查。但这桩案子,是在徐知州的默认和保护下犯的,却是板上钉钉。”
是谷雨的声音。
苏酒竖着耳朵,忍不住凝神细听。
糊着高丽纸的窗槅内,传出不紧不慢的盘核声。
片刻后,小哥哥缓慢道:“就只查到了徐知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