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随意擦去,“野史上曾有记载,前朝陈国被大齐所灭后,三千王公贵族,男子被屠,女子流放为妓,世世代代入贱籍不得赎身。我想,姑苏半塘,就是前朝女子汇聚之地吧?”
陈玉楼盯着他。
渐渐的,她敛去周身那股子风尘气,雍容高雅地朝萧廷琛福了福身,“陈氏吴王之后,陈玉楼有礼。不知萧公子是如何知道的?”
“你的匾额上写着‘小陈清秋’四字。前朝亡国之帝诗云,‘闲梦远,南国正清秋’,加上姐姐姓陈,我才能大致猜到。”
“呵,你猜到又如何?我可不会因为这个,就放你一马。你是读书人,而我生平,最恨读书人!”
污黑血液,从萧廷琛双耳流出。
苏酒递给他一块绣帕。
少年慢条斯理地擦拭污血,笑容邪肆,“我也没想过姐姐会因为这个给我解药。我只问姐姐一句,姐姐可想脱离贱籍?半塘的三千姐妹,可想脱离贱籍?”
陈玉楼紧紧盯着他。
玉白细手,蕴着内劲,生生抠进了玳瑁屏风。
屏风上蔓延开无数裂痕。
她自觉失态,冷声道:“这种事,开不得玩笑。”
“我这人,素来不擅长开玩笑。”
少年笑着,不停擦拭脸上的血液。
他的眼睛很红,仿佛下一瞬,就会有鲜血流出。
死亡就在眉睫之间,
但他仍旧谈笑风生。
仅仅是这份定力,就足以让陈玉楼另眼相看。
她忽然妩媚一笑,明艳不可方物。
“好,我陈玉楼,就与你打这个赌。”她示意婢女拿来解药,“若你能帮我们脱离贱籍,我会给你们一份天大的好处。若你不能帮我,萧廷琛,那座博古架上,将会多出你的人头!”
她说完,又打了个手势。
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顾明玉,衣不蔽体,由两个侍女拖着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