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下他对着她笑,幅度不大的笑容,其中的情绪不明。
人走到面前,许果还有种在梦游的感觉,没有躲开,也没有去制止。
一个吻落在她的额头上,好柔软的嘴唇。
“晚安。”沈星柏抱了她,垂着头,下巴抵在她的背弓上。
她还算平静地退回了房间。
关上门,却发出不小的一声“砰”,寂静的夜里格外响。
二花睡眼惺忪地探出了脑袋,半醒不醒,又落了回去。
许果抚摸着胸口,最终,坐回了床上,盖着被子躺下。
白水村的夜晚,再次恢复静谧。
天亮了。
衣服烘了一夜,穿在身上暖洋洋的,她出门的时候才想起自己忘了处理湿鞋,可是它们已经干干净净地躺在鞋架上了,没有一滴水迹。
小方从外面回来,提着热乎乎的肉包子,用油纸包着,塞在二花的书包里:“带着去学校吃吧。”
路上仍然泥泞,雨下个不停。
她们共撑着一把伞,往坡下走,走到学校。
“老师你看。”校门就在路的尽头,许果伸手去指。
那水沟看着比昨天的似乎还要大。
但是,一架由木板临时搭的桥,稳稳地跨在上面,把两头连结起来。
说话的功夫,已经有几个撑伞的孩子蹦蹦跳跳地沿着桥走过,跑进了校门。
“真好啊。”二花挽着许果,由衷地道。
“当然可以。你叫二花,对吗?”
她红着脸点点头,语气中带着胆怯的试探:“可是,我是个女孩子,也可以吗?”
“这有什么关系?”沈星柏微微笑着问她。
二花在她出生那年差点夭折。
她生在寒冬腊月的雪天,一落地就被丢在了农田里自生自灭,母亲哭哭啼啼地把她捡回来,送去了娘家。她只有名字,没有姓,更没有户口。
这里确实民风淳朴,人性有最原始的善,也有最原始的恶。男尊女卑的思想根深蒂固。
她听了沈星柏的话,欲言又止,眉毛一点一点舒展开,弯了弯,变作羞涩的笑。
小方看着这一幕,也笑得欣慰:“天不早,我送你们回去吧。”
沈星柏拍拍两个孩子的头,正要回屋,衣角被一只小手牵住。小伟抓住了他,奶声奶气:“要沈哥哥送。”
二花虽然不出声,但小小的嘴巴抿着,一双圆圆的眼睛里,也满怀了期望。
小方瞪了瞪眼,瞄着沈星柏脸上的表情,又暗搓搓地看了一眼许果的。他只能打着圆场:“沈先生要休息了呀。”
“不打紧。”沈星柏似不经意般说着,那目光终于也是落在了许果身上。
许果没有说一个字,拿起二花手里的提灯,转了身。
两个小孩子争先恐后地追上。
沈星柏定了一会儿,跟在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