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过敏了。”许果捉起她瘦楞楞的小手,握在手里,“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这个症状,跟沈星柏有过的,一模一样。
沈星柏对芒果过敏。知道这件事,还是有一次,她在外面吃了芒果班戟回到家,和他接了吻后才知道的。
看着沈星柏漂亮的脸孔上浮起的红疹,她担心得好几天都没有睡好,生怕他会毁容。从那次以后,她就再没碰过芒果。
“我?没有。”二花说着,下意识地把手伸向脸,“就是有点儿痒……”
“别挠。”许果一把抓住她。
“噢。”二花不知所措地呆站着,“老师,什么是过敏呀?”
许果正要回答,一束手电的灯光从远处射过来,打在了她的脸上,她本能地用手挡住,眯起眼睛往那边看。
“许老师,看见我们家小伟了吗?”来人走近,是个面色焦急的中年男人,她学生的家长,“吃过饭就跑出去玩了,到现在还没回家。”
这深山里没有监控覆盖,也没有及时联络的工具,丢了孩子,也只能挨家挨户地问一问。
“别急,我也出去找找。”许果不假思索,回屋换了鞋。
她披上件外套,走到院口,刚想开口让二花留在这里等她回来,孩子犹犹豫豫地上前,牵住了她的手。
“老师,我知道他在哪。”
许果被学生带着,深一脚浅一脚,上了山顶。这里不知何时被铲平了草地,压实拓宽,做成简易的停机坪。一座瓦房坐落在停机坪一侧,灯火通明。
坐在门前玩耍的孩子,可不就是她那个走失的学生?她眼睛一亮,松手跑了过去:“小伟。”
“许老师。”男孩看到她,惊喜地站了起来。
许果摸到他的肩膀,握住,仿佛就是把他握在了手里,安了心。
“你怎么在这里,还不回家?”她没有苛责孩子,而是在他面前蹲下身,拧着眉毛问着,“家人都担心了。”
“我在这里跟沈哥哥玩,他有好多好东西。”小伟快乐地回过了头,许果一呆,就看见换过衣服的沈星柏从屋子里走出来。
在酒桌上接了那么多的酒,此刻他也只是微醺而已,双眼下氲着一点红色,眼睛却仍然清亮,夜色中灼灼生辉。
“是你的学生?”沈星柏看见许果,表情淡漠,并没有多惊讶。
听着声音,小方也随后走了出来,看到她,喜道:“哎?许小姐。”
许果缓缓站起了身。二花也从后面走到了身边,她伸手牵住,一手一个。
“沈先生,虽然这里治安不好。但你知道,诱拐儿童……”她站得笔直,面色严肃,说到一半,被小方赶忙打断。
“许小姐说的哪里话?”小方满腹委屈和牢骚,“这个小家伙跑到我们屋子里搞破坏,被我们逮到,也没怪他什么,好吃好喝的招待着,正准备送他回去呢。哎……”他忽然一指二花,“噢,是你吧,还有你这个小丫头,跟他一起的,没捉住,被你跑掉了。”
二花往许果身后一缩,只露出一双怯生生的眼睛。
许果回头看看她,听到一句解释:“老、老师,我们只是上来找,找飞机。”
许果又回头看看沈星柏,他似笑非笑,唇边挂着不易察觉的戏谑。
“实在对不起。”许果朝着两个人鞠了一躬,顺手按着两个小孩的脑袋,让她们一起弯下了腰。
沈星柏笑了笑,双手插着口袋,他说:“没关系,以后还想来玩,就过来吧。”十分大度,与许果刚才恶意揣测他人的小气样子,形成鲜明对比。
她并不是不知道他的为人,只是看着自己的学生在他这里玩得开心,总觉得他是有意借着机会让她找过来的。说那样的话,不过是想给他一个别抱希望的警告。
今天发生的一切,都让她太不知所措了。
许果还在沮丧,小伟的声音欢快起来:“真的吗?你的飞机也可以借我玩吗?”
“小伟!”她愁眉苦脸地去制止,沈星柏却又笑了。
他到底没有变,笑起来的样子,一如她最初遇见的那个明亮的少年:“当然。好好学习,听许老师的话,我教你开飞机。”
“别生气,别生气,这是好事,大善事啊!”小方慌得直欠身,忙不迭地摇着手,哄着她,“就不说别的,许小姐看看这个地方,您住了这么些天了,也是知道的吧。村民们过得太苦了,最大的问题就是交通……修路是什么概念呀您想想?就是要想改变这边的情况,必须得修路,没有路,就没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