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笑比哭好。”瑾哥儿侧过身,轻轻拽了一下她的袖子,眼巴巴望着她问:“娘亲,我小时候是和妹妹一样吗?爱笑?或者我是喜欢哭的。”
说来惭愧,杜芊芊这个问题差点答不上来,自瑾哥儿出生后,他就很少留在她身边,多数时候不是她带。
倒不是她不想,是陈阙余老拦着她,说她身体不好,更带不好孩子。
这些话,杜芊芊不可能直白的在瑾哥儿面前摊开,这孩子心思脆弱敏感,听了之后回去肯定要难过很久。
杜芊芊摸了摸他的脑袋,“你也一样,小时候都很爱笑。”
虽然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平常到不足为道,可这些小事从娘亲口中落到他的耳中,他就是很开心。
原本认真严肃的小脸忽的有了笑意,眉间神采飞扬,他迫不及待,继续问:“那我小时候有妹妹好看吗?我听话的吗?”
杜芊芊一句句回答,“好看呀,恩很好看,水灵灵的比女孩子还好看。”
陈阙余长得不差,甚至相貌在京城中排的上前几名,瑾哥儿的长相又随了他,打小五官就能看出精致,她也没骗他,就是好看。
她紧跟着道:“小时候没有现在听话。”
她当年还在,即便瑾哥儿被养在前院,她想见也还是能见的,国公府也就那么大,前院的消息总能传到她耳朵里,她想不知道都难。
瑾哥儿小时候脾气不太好,其实他是不爱笑的,动不动就背着身子谁也不理,不怎么爱吃饭。
所以,同从前相比,如今的瑾哥儿听话的不行,这其中少不了陈阙余的教导,只是杜芊芊对这种极端的改变不是很喜欢。
瑾哥儿身上有的跳脱好像被磨光了,他才十岁,比十四五岁的孩子还要沉稳。
“没关系,娘亲,我长大了,长大就听话了。”
“是啊,你长大了。”
天光渐渐沉了下去,杜芊芊又忍不住留他吃晚饭。
瑾哥儿本就不想回国公府,梦他巴不得在她身边留的更久一些。
那天无意听见的对话像一道晴天霹雳,毫不留情的往他脸上劈。
怎么想的到呢?一向疼爱他的父亲口中会说出那种话。
父亲竟然说娘亲的死是活该……
他再也不想待在家里了,逃跑一样去了外祖父家,两个舅舅很疼他,抱住他不放,还差点哭了。
瑾哥儿忽然觉得,也许也是有人爱他的。
除了父亲,这世上还是有其他人真心待他好的。
用晚膳时,容宣见桌上多出来个人也没说什么,似笑非笑的余光从瑾哥儿脸上略过,他听说了近来瑾哥儿和陈阙余在闹脾气。
瑾哥儿从杜家回去都不是自愿的,而是陈阙余派了亲兵请回去的,这就很严重了。
居然到了用亲兵的地步。
容宣仔细的想了又想,估摸着这倒霉孩子可能是知道他母亲起因的一小部分,还不知是他的好父亲要他母亲去死的。
他美滋滋的喝了一整晚碗汤,心想总有一天瑾哥儿会知道他父亲的全部,那些阴暗的肮脏的不堪的过往。
他等着那天的到来,等着陈阙余后半生孤苦一生,孤家寡人。
那个人总是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自己喜欢杜芊芊,可五年过去他还没有娶妻,不就是受不了除了她以外的人吗?
自古嘴硬的男人都没好下场。
容宣知道,陈阙余迟早是会后悔的。
他笑眯眯的给瑾哥儿夹了一块肉,“来,多吃点肉,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这一举动惊动了桌上的另外两人,杜芊芊一直清楚他虽然说接受瑾哥儿,心底却是不喜的,今天是转性了吗?
瑾哥儿道了声谢,便低头吃菜不再说话。
容宣对还很惊讶的杜芊芊眨眨眼,无辜道:“我真心的,想当个好后爹。”
杜芊芊一时也不知该信不该信,因为容宣的表情实在过于真诚,挑不出毛病。
她挑眉问:“你今天很高兴?”
容宣道:“是啊,高兴。”话锋一转,他对着瑾哥儿问:“我进门时,你父亲的亲兵还在暗处守着,今晚你还是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