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通常穿无尘服的工位活都不重,也不必看机台,就是晕倒也不至于卷入机器中。
可偏偏进厂的路子,又被人堵死了。她现在没有经费一个个厂子找过去了,又远又不知道有没有百万级无尘车间……
“那,那至少把上午的工钱结给我?”
明宛为自己不值钱的样子涨红了脸,她想说至少留她吃个午饭,苍蝇再小也是肉,她不想白干活。
不知道下一份工作是什么时候,也不知道袁肖几时回来,姐姐只会催她回燕家,此时的她恨不得将袁肖寄给她的零食一份掰成三份吃。
她都不敢抬头面对店长铁定一言难尽的表情。
“你是早上九点多钟来的吧,现在十一点……客人刚刚多起来的时候,你还没卖出去一双鞋。最多只能留你吃个午饭了。”
明宛欣慰地点了点头。
-
店长走了,明宛依照吩咐坐在休息室里,等着说好的午饭。
社交平台全军覆没,害怕看到自己新闻的明宛没有心情玩手机,只能无聊而眼巴巴地打量着外边的情形。
她们兢兢业业地捧着鞋子跑来跑去,脸上的表情是嫌弃中透露出一丝希望。
嫌弃是因为客人们总是试不到合适的尺码,跑得麻烦;希冀自然是因为可能到手的提成。
明宛望着她们的眼神中流露出不加掩饰的羡慕,从来没觉得有一份工作是那么幸福的事情。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十一点二十分终于到了,有人用购物车推来盒饭,等所有人拿完了,明宛才走过去。
直到看到篮子底下还剩下一份饭,她的心才彻底放下来。
毕竟店长已经走了,他要是假装不记得这事,她一点办法也没有,也没可能会为了这碗饭回头找他算账。
不过,特地为了她这干不到两小时的“临时工”申请报餐,店长总归是个好人,明宛心中暖着,向盒饭伸出了手。
一个刚拿到盒饭,还没来得及坐下的女员工见了,将自己的盒饭往桌上一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过来猛拉了她一把,拽得明宛一个踉跄。
“你都不是我们的员工了,还想蹭盒饭?”她冷声呵斥道。
明宛怔怔地看着她,不理解这两个小时内发生了什么,她怎么就连盒饭都不配吃了。
对于她这张浓妆艳抹也掩盖不了其尖酸刻薄的脸,明宛感受到了……有点像是那种已婚妇女对放肆小三天然的仇恨。
也不知道她是受了“奶茶西施骗婚案”哪个版本故事的挑唆。
百无一用是自证,她已经悟了,人们只对自己的情绪负责,只相信他们想要看到的、能够让他们的痛点轻易对号入座的故事。
“骗婚仇杀案”显然比简单的“神经病碰瓷”要更有戏剧性和煽动力,方便那些营销号卖人血馒头。
这是一场狂欢,娱乐至死,阈值过剩的年代,谁卷入都是死。真相,良心,三观,谁care?大家只在乎能不能在和朋友吹水间增加自己的谈资,当然是越炸裂越好。
对于这些人,法律是虚设的,通告是有内幕的,反正都是阴谋论,她说什么都是狡辩,越描越黑罢了。
看店长的脸色都没有完全信她,就不说这位看上去就很难缠的老大姐了。
她没力气吵架,她只知道她现在头有点晕,再不吃饭就惨了,今天就指望这顿当正餐了。
如是明宛低声道:“店长答应过我的……”
“哦,长得漂亮就是了不起。”她阴阳怪气道,从篮子里拿出盒饭。“拿去吧。”
“谢谢……”
明宛伸手要接,对方的手却像是突发羊癫疯一样猛然颠了颠,将那份盒饭蓦地扣翻在地上。
“哎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你这盒饭还是从我们今天的绩效里扣的呢!你浪费了大家的心血呀!”
她的大嗓门在店面里回荡着,休息室里轮班吃饭的其他员工看了过来,望着明宛的眼神都有点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