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青松想了想觉着也没错,点头道:“不是也差不多了。”他又问道:“督主还交代你什么了?”
四宝挺了挺胸:“让我年三十晚上儿陪他去皇城墙上看贵人们放烟火。”
冯青松一口茶梗在嗓子里,他这回不激动了,上下打量四宝几眼,神神秘秘地道:“四宝你老实告诉干爹,你是不是和督主有什么亲戚关系啊?”
四宝给他囧的说不出话来,连忙摆手:“哪有的事儿,我和督主八竿子打不着。”
冯青松自以为掌握了真理:“没准你们在宫外有亲戚关系,只是你进宫的时候年纪还小,不知道。”
四宝调侃道:“那我们家可缺了大德了,两个都被送进来当了太监。”
冯青松冲她翻了个白眼。
四宝还惦记着看烟火的事儿,没想到年三十儿那天忙的脚不沾地,到了傍晚去司礼监的时候,才知道督主他们出门办事儿去了,正好司礼监里有人要去皇城墙那边,她只好拿着牙牌混在队伍里一道儿跟过去。
司礼监离皇城墙并不远,底下站了一溜伺候的宫婢太监,她一到城墙底下就规规矩矩地站在下人堆儿里,想着一会儿督主过来了她再想法子混过去。
后宫的主子们都是按着位份挨个登城墙的,等四妃往上走了之后,几个嫔位的主子也依次往上走。
和嫔年纪最轻,但这些日子宠爱最盛,由着身后的宫婢提着裙摆,先众嫔一步就要登上皇城墙,宫里的就是这样谁得宠谁嚣张的规则,几个嫔有面露不忿的,但终究没敢越过她去。
四宝一见和嫔就暗骂一声卧槽,拼命压低脑袋,力求不让和嫔看见自己。
她还以为这个点儿了妃嫔们都登上城墙了!
可惜屋漏偏逢连夜雨,船破又遭顶头风,老天爷是注定不让她过个好年儿了,和嫔本是目不斜视地往前走着,忽的伸手扶了扶鬓边的点翠金钗,目光随意转了转,正瞧见她在墙根处站立着。
她自然还认得这个把十三皇子迷得找不到北的小太监,想到那个难管教的便宜儿子,她美眸一眯,俏脸微微沉了几分,很快又绽出笑来,轻轻推开小心搀着她的小太监,染了蔻丹的食指一抬,又一勾:“你过来搀着我。”
他从进来一开始就一句话没说,有时候太监的自尊心比真男人更甚,冯青松本来还想反驳的,但是听督主发了话,忙闭上了嘴。
倒是四宝脸色一下子变了,一蹦三尺高,差点没蹿到房梁上去,尖声道:“不成啊!”
她倒不是担心穿女装有伤自尊啥的,主要是怕万一穿女装被人瞧出了端倪,那可是掉脑袋的大事儿,而且没准还要满门抄斩,宫里人精可不少,她这些年多少小心。
她反驳完见屋里有大半人脸色都变了,这才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对,有打督主的脸之嫌。
她凭着练就出来的定力硬压下心慌,跪下陈情补救:“奴才手脚笨,跳舞更是没跳过,我自己丢脸倒还罢了,就怕万一有个疏漏,丢了十二监的人,丢了您的脸,那可就不好了,还请您恕罪。”
陆缜见她急赤白脸的,眯了眯眼瞧着她,眼底一丝疑色掠过,唇边笑意不减,放下茶碗淡然道:“要丢人也不过是在十二监里,又不会把你送到皇上跟前去,你慌什么?”
四宝卡壳了一瞬,顿了顿才憋出一个不是理由的理由:“奴才真的不会跳舞。。。奴才胆子又小,见着人多就手脚出汗浑身冰凉,更别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跳舞了。。。”
陆缜哦了声,从他的脸上倒也没看出发火,转向众人随意吩咐道:“你们下去吧,有什么想法跟沈宁商量着办。”
众人:所以您老人家出来是干啥?
他全然没理会众人的心思,又转向四宝道:“你留下。”
众人相互对视几眼,都出了屋子,陆缜轻轻点着桌面:“你怎么了?”
四宝咬死了一个理由:“奴才真的不会跳舞啊。”
陆缜手指稍稍加了些力道,让黄花梨木的桌面发出闷响:“说实话。”
实话不能说啊!四宝张了张嘴,憋红了脸才道:“奴才不想在那么多人面前穿上女装涂脂抹粉的跳舞给人看。。。好丢人。”
陆缜瞥了她一眼,这话也不实不尽的,不过也算说得过去,他注意力被转移了:“你不是喜欢男人吗?”
四宝憋屈改郁闷了:“奴才是喜欢男人,可喜欢男人也不代表爱穿女装啊,奴才是正儿八经的爷们!”
她又不是女装大佬,裙子底下有巨兽神马的。=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