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因为什么,我池弟。。。。。不,池妹都没错。她一个一心为国甚至不惜牺牲清名的人,如何会错!
梁栖尘的人一力护着池盈,薛无庸一派则想抓住这个天降的大把柄给她治罪,其余人静看事态发展。皇帝则秉持制衡朝堂的心思,哪边弱就帮一把。
两方人僵持不下,吵闹不休,还有愈演愈烈的架势。皇帝终于有些不耐烦了,正好池盈的陈情奏折恰好送来,皇帝想听听当事人的想法,池盈的奏折被当堂念出:
“。。。。。。末将本为娇娇女,奈何欲静风不止;池家父兄皆赴死,护国忠心志不止。一朝圣旨征兵至,兄弱女强甘为士。兄行商道赠粮草,我作男装伐敌寇;一朝有变风云起,掌军退敌二十里。我欲从军救国难,大兴老少皆无恙。此心不为女身移,爱国何必分男女。
。。。。。。
此行不曾乱军规,此举国法无针对。习得文武学木兰,木兰尚可为君喜。唯为便(bian第四声)宜借兄名,愿担罪责任君罚。自请卸职回故乡,盼有良将卫大兴。。。。。。”
听完了全部内容的皇帝:她似乎还挺委屈!
梁栖尘强忍住笑意,按住了气得想要跳起的薛无庸,其余大臣也颇有些无语地面面相觑。
大兴朝承袭前朝许多规矩,又因着一贯对女子的轻视,建立几百年并无规定女子不得从军,也无规定女子不得扮做男儿。正如池盈奏折中所写,她唯一的错就是冒认了兄长名讳从军,也不过是为了便宜行事。
何况池盈还在奏折中极为诚恳地向皇帝自陈罪状,表明一心护国,承袭祖辈遗志。光是看在池家祖辈累累功勋的面子上,皇帝也不能对池盈太过责罚,否则定会寒了武将们的心。
尤其池盈才刚立下大功,前不久又得了皇帝亲口赞许“忠心为国”,就为了一点对他们并无影响的可大可小的事情反口,皇帝做不出,也不想池盈太得意,省得以后其余人有样学样钻空子找漏洞。
而且这个关头,换下来池盈,他们还真找不到能代替她对抗外敌的将领。
皇帝思来想去只觉头疼,无论怎么处罚都觉不好,干脆拖字诀贯彻到底,宣布罢朝再议。
之后数日,梁栖尘替池盈准备好了几套开脱方案,不料除了前面几日怼了几个态度强硬的老顽固,跟薛无庸等人还没来上几个回合,对方态度忽然软化,竟然改了口风。
“女子理应困于内宅,方和阴阳有序。然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太子殿下既一力主张池家军有退敌之能,乃我大兴朝的福将。若我等再拘泥于男女之别,反倒显得老臣不能容人了。”
“然女兵营本就是池家女一手建立,池盈也是女子,女子为官本就罕见,未免她们见识短浅犯下错事,不若再遣人为督军入营辅助?”
梁栖尘眼见这老小子又想安插人去池盈那般,立时阻止:
“北地大营数十万男儿,亦有不少经验丰富的老将,薛大人何必非要遣人过去。隔行如隔山,若是派遣之人本就不服女子为将,妄自干扰坏了池将军大事又如何?”
梁栖尘本还等着薛无庸反驳,不料对方似乎真被他说服了,不再反驳他,私下却几次入宫觐见皇帝,动作不断。
梁栖尘还未查清楚他欲如何,就眼看着薛无庸一副为大兴朝着想的样子,乐呵呵默认了池盈的女将身份。梁栖尘有种不好的预感,越发防备。
果然奏折才上去不久,池盈接到圣旨,朝廷给北地大营派下了新督军,据说同为女子,又身在北地,立时便可上任。
跟随圣旨一起来的,是池盈前不久才见过的柳娇。对方顶着薛无庸亲孙女的身份被大老远赶来的内侍官恭恭敬敬地送入了北地大营。
像是得了吩咐,这位年纪不大的内侍官还特意给池盈说明柳娇虽会继任督军,但更多是从旁观摩记录,会将池盈带兵的优秀经验记录下来送往京都,并负劝谏之责。
简单来说,就是皇帝和薛无庸明晃晃安插在池盈身边的眼线,还是顶着薛无庸一派头衔的那种。而柳娇这重身份正是她能够得到皇帝许可来到池盈身边的重要原因。
数日之前,新都,皇宫,御书房内。
薛无庸面色惭愧:
“老臣当年为了读书,无奈应下了后母给说的一门亲事,对方明面上是后母家的远房亲戚家的孤女,其实是后母从人牙子处买下的罪奴。”
皇帝也是知道薛无庸早年经历的,或者说京都众人大都对这位传奇首辅的悲惨童年知之甚详。
甚至从薛无庸后母的恶行被曝光、病死之后直到今日,她仍是大兴朝恶毒后母的代表人物之一。而薛无庸则是故事里身世凄惨但励志的正面形象,他的名声也因此段经历而格外好些。
不过皇帝知道薛无庸不会无缘无故跟他讲起旧事,还是这等传闻中没有,也不甚光彩的旧事,便也不搭话,听着他继续讲下去。
薛无庸神色中透出几分悲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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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臣当时人单力薄,又出于孝道,只能应下。一年后,那女子为老臣生下一女,老臣得友人相助考上了功名,却无意中发现那女子竟是奴籍。”
“可按我朝吏律,未脱奴籍者生下的子嗣也为奴籍,而娶奴籍女子为妻,老臣还不容易得到的秀才功名也会被影响。老臣从官衙文书备案里查明她的身契竟在后母手中,便与她二人质问。”
“后母见事情败露,想以此拿捏老臣,老臣气急便去了友人家暂住。不料几日后回去,才知那女子不堪后母欺压,又对老臣有愧,带着孩子投了河。只是后来只在河边找到了她的鞋子,母女二人都不见了踪影。”
皇帝听得津津有味,这故事实在有些离奇,而且当年薛无庸并未讲给他人,想来算是自己的一手资料了。只是见薛无庸目中含泪,皇帝有些讪讪地收了八卦的神色,强忍催更的冲动,耐心听着他继续说来。
好在薛无庸似沉浸在回忆里,并未察觉皇帝的八卦之心,接着讲道:
“后来老臣寻官府报了案,才知当年之事是后母找了人伪造婚书,当地知府同情老臣,算那女子与后母骗婚,按律判了婚约无效,老臣才在中榜后在京都娶了妻。”